是的,蒙仲想要在他魏國仕官,魏王遫自然答應,問題在于該授予這名少年什么樣的官職,而不至于引起國相田文的反感。
對此,魏王遫著實有些頭疼。
職位給高了吧,國相田文那邊可能會感到不滿,畢竟除了秦國以外,蒙仲是至今得罪田文最深的人;可若是職位給低了,魏王遫相信段干寅、田黯、公羊平等人會感到不滿——蒙仲是否會感到不滿姑且不論,段干寅、田黯、公羊平等人,恰恰就是曾經教授他魏遫學業的老師,亦是他魏國的大賢,魏王遫當然也要照顧這些位賢臣的情緒。
最終,在得知蒙仲有意參與這次他魏國救援韓國的戰爭時,魏王遫便任命蒙仲為中大夫,打發后者到公孫喜的軍中,顯然是準備將這個難題丟給公孫喜。
值得一提的是,中大夫是官職,并非軍職,在一般情況下若同比換成軍職,大概在「佐(軍)司馬」到「師帥」之間,前者即軍司馬的副將,而后者,即執掌兩千五百兵卒的官長,軍司馬與佐司馬的下屬部將。【PS:歷史上也有中大夫或下大夫執掌數萬軍隊的,但很少見。】
對于魏王遫給予蒙仲的冊封,段干寅、田黯還是頗為滿意的,畢竟中大夫已經是正常大夫級官員的頂點,在往上就是下卿,考慮到蒙仲如今才十八歲,尚未弱冠,段干寅與田黯對此頗為滿意。
至于蒙仲自身,他對于中大夫這個官職倒沒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畢竟這只是一個空頭爵位而已,也沒有什么封邑,相比較之下,他更加在意公孫喜會給他什么樣的軍職,給予他多少兵卒。
回到段干氏的府上沒過兩日,蒙仲便從段干崇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即田文邀請了公孫喜到其府上赴宴。
對此,蒙仲亦不由有些顧慮,詢問段干寅道:“師叔,田文與犀武頗有交情么?”
仿佛是看穿了蒙仲心中想法,段干寅笑著寬慰道:“你是擔心田文借犀武來打壓你?呵呵,此事你大可放心,公孫喜雖說與田文親近,但他絕沒有那個膽子打壓你,只因你的背后有我段干氏,有整個西河儒家!”
當即,段干寅便派他兒子段干崇去邀請公孫喜前來府上赴宴,以便將蒙仲推薦給公孫喜。
果不其然,別看段干氏在魏國素來頗為低調,但縱使是公孫喜這等魏國的上將,亦不敢不給段干氏面子,在受到邀請后,次日便按約來到了段干氏的府上。
在盛情招待罷公孫喜后,段干寅與田黯親自出面,將蒙仲介紹給了公孫喜。
當時段干寅指著蒙仲笑著對公孫喜說道:“此子名叫蒙仲,乃孟子、莊子、惠子的弟子,集道、儒、名三家學術之長,此番投奔我魏國,欲在犀武帳下聽用,希望犀武照拂一二。”
相比較薛公田文這種外來勢力,段干氏乃至西河儒家才是魏國的本土勢力,公孫喜豈敢拒絕?
當即信誓旦旦地一口答應下來。
然而,別看他答應地干脆,但其實心中亦是倍感頭疼。
因為此前他前往田文府上赴宴后,就曾聽田文故作不在意地提及蒙仲,提及這個曾經在趙國得罪過他的少年如今欲在他魏國出仕。
公孫喜可不傻,別看田文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求他做什么,但田文那會兒無緣無故提及蒙仲這個得罪過他的少年,他怎么會猜不到原因?
但正如魏王遫亦感到頭疼那樣,薛公田文公孫喜固然得罪不起,可蒙仲這名少年的后臺段干氏以及整個西河之儒,他同樣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