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仲微微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公孫喜恨不得找個機會將他驅逐出軍隊,倒也不是有意針對他,只是不希望他這個“禍害”繼續留在軍中罷了,但蒙仲還指望著能在這次救援韓國的出征行動中立下軍功,豈能坐視公孫喜將他驅逐?
想到這里,他正色說道:“犀武明鑒,在下闖入后營討公道雖然莽撞,但實屬情非得已,倘若犀武執意要為此將在下驅逐出軍隊,在下不服,事后定會設法向魏王稟報,請魏王主持公道……”
公孫喜聞言微微色變,寒聲從嘴里迸出幾個字:“你在威脅老夫?”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就事論事。”朝著犀武拱了拱手,蒙仲正色說道:“據在下所知,武卒乃是魏國的根基,而現如今,居然膽敢有人以權謀私,克扣武卒的飯菜,這無疑是在動搖國家的根基,若放任不顧,此事傳揚出去,定會有人誤會犀武治軍不嚴。與其懲處在下,犀武理當重懲那名糧官,如此一來,營中上下將士必會更加擁護犀武……”
“嚯?”公孫喜氣樂了,反唇譏笑道:“照你這么說,你反而是在幫老夫咯?”
“正是!”蒙仲坦然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公孫豎見此忍不住笑了出聲。
瞪了一眼公孫豎,公孫喜冷笑著對蒙仲說道:“你明明可以上報老夫,似這等事,老夫定會嚴查,可你知情不報,有意帶著兵卒前來后營鬧事,別以為老夫不知你小子的心思,你不過是借機立威而已……”
“拙劣伎倆,讓犀武見笑了。”
在公孫喜有些愕然的表情下,蒙仲很坦然地承認了這件事。
沒什么好掩飾的,他此番帶著兵卒闖到后營來,就是借機立威,一方面籠絡麾下將士的軍心,一方面讓其余營區的兵將記住他蒙仲這個名字,無論日后用到或者用不到。
這小子……
見蒙仲坦然承認,公孫喜為之語塞。
而此時,就見蒙仲坦然說道:“雖然是事出有因,但擅闖后營重地,理當受到懲處。犀武,不如就罰在下半年軍俸,以儆效尤,在下自愿領罰。”
“半年軍俸?”犀武聞言暗自冷笑。
有段干氏那種家族作為后臺,蒙仲會在意那區區半年軍俸?
但話說回來,不能否認蒙仲也算識相,罰軍俸半年,也足以懲罰蒙仲這次擅闖后營,只是這樣都沒能把蒙仲這小子踢出軍隊,公孫喜心中難免有些懊惱。
正如蒙仲所猜測的那般,公孫喜本人對蒙仲并無惡感,他只是覺得留這小子在軍中十分麻煩罷了。
……這次看樣子只能這樣了,日后上了戰場,得盡早將這小子打發走,這小子……是個禍害!
公孫喜心下暗暗想道。
長長吐了口氣,他沉聲說道:“就如你所愿,這次且只罰你半年軍俸,若再有下回……就沒有這么輕松了,記住了么?蒙仲?”
對于公孫喜這種威脅,說實話蒙仲絲毫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只要不被公孫喜捏住把柄,縱使是公孫喜,也沒辦法強行將他踢出軍隊。
當然,話雖如此,但此刻卻沒有必要逞口舌之快。
“在下記住了。”蒙仲微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