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仲作為師帥,更是這段時間風頭不亞于軍司馬的一名師帥,他當然也有資格入鞏城享樂一番,但就跟蒙虎、向繚等人一樣,他對于鞏城也沒什么興趣,最后只是吩咐向繚帶人到鞏城內兜兜轉轉,看看是否能弄點酒水,犒勞他麾下的兩千五百名魏武卒。
雖然被公孫喜罰了半年軍俸,但蒙仲手頭還有不少錢,一部分是他從宋國帶到魏國時的錢,即他成婚時宋王偃、太子戴武贈予的宋刀幣,還有一部分則時他跟隨公孫喜出征前,段干氏暗中資助他的幾箱銅。
不夸張地說,就魏軍中而言,他此刻隨身攜帶的錢財,絕對是師帥一級中最富有的,哪怕是軍司馬級別的將領,都未必有他富。
當然,只限于在軍中,畢竟每名軍司馬在其駐守當地就有許多的田地與房屋,這是初到魏國的蒙仲所無法比擬的。
待等黃昏后,向繚帶著百余名武卒從鞏城內返回,帶回來不少酒水,蒙仲大手一揮,用這些酒水犒勞麾下的兵將,引來麾下兵將一片歡呼。
還是那句話,只要主將大方,其麾下的士卒就樂意為其賣命,而蒙仲在這方面就很大方,以至于只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麾下兩千五百名魏武卒,就逐漸對他死心塌地。
甚至于就連原本明面上叫喚“師帥”、背地里卻喊著“那小子”的曹淳、魏續、蔡成等人,也逐漸發自肺腑地以“師帥”稱呼蒙仲,軍隊的凝聚力日漸上升。
隨后近十日,就當公孫喜率下魏軍駐扎于鞏城時,前后有三波韓軍使者前來此地,求見公孫喜。
至于說的什么,蒙仲當然不得而知,不過據他猜測,大概是催促公孫喜盡快率軍前往戰場。
次日,公孫喜便在鞏城城外的魏營帥帳召見了麾下軍司馬級別的將領們,與他們商議軍情,具體商量的什么,蒙仲亦不得而知,因為他并沒有受到邀請,畢竟他的軍職只是師帥,而并非軍司馬。
可話是這么說,但蒙仲心中多少亦有些不快,因為他很擔心公孫喜會隨便將他打發到某個戰場后方,讓他徹底與這場戰爭無緣——雖然戰后公孫喜肯定會看在段干氏的面子分他一點功勞,可問題是蒙仲并不稀罕。
他蒙仲這次加入公孫喜麾下的目的,就是希望在戰場上得到足夠的功勞,使他能在魏國立足,甚至成為「魏宋之盟」中足以影響魏國態度的臣子或者將領。
當晚,蒙仲與蒙遂、樂毅、向繚三人合計了一番。
向繚對他說道:“既然公孫喜明擺著要將我等閑置,不如阿仲表現地再強勢些,哪怕不惜為此搬出段干氏與西河之儒……”
聽聞此言,樂毅皺著眉頭說道:“如此一來,或許難免要與公孫喜撕破臉皮……”
向繚壓低聲音說道:“只要不被公孫喜拿出把柄,縱使與他撕破臉皮,他亦不敢做得太過火。……但倘若我等一味忍耐,待等到公孫喜正式傳下命令,令我等駐守某地,遠離戰場,介時我等再反抗,就成了抗令不遵,到時候公孫喜就能名正言順地收拾咱們……”
“這倒也是。”樂毅點點頭,沉聲說道:“如此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擠到軍議當中,這樣才能弄清楚公孫喜到底將如何安置咱們這幫人……”
“擠到軍議當中么?”蒙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日之后,蒙仲便將軍隊交給樂毅、蒙遂二人代掌,自己則帶著榮蚠一干人,時常在中軍一帶溜達,打聽公孫喜幾時召見麾下的軍司馬。
雖然中軍內的魏軍兵將也很納悶蒙仲為何時常來到他們中軍溜達,但也沒人去干涉,畢竟前一陣子蒙仲擅闖后營那件事,已經讓他的名字傳遍了軍中,以至于大部分魏軍兵將都已得知這個小子不好惹。
縱使是公孫喜麾下直屬的十萬河東魏軍,多多少少也知道蒙仲的后臺乃是段干氏與西河儒門,且這個小子膽大妄為,倒也沒有人閑著沒事因為一點小事就與蒙仲結怨。
當然,這件事還是瞞不過公孫喜的耳目,沒過幾日,就有近衛公孫度對公孫喜稟報道:“犀武,據軍中士卒所言,近幾日蒙仲時常在中軍閑逛,不知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