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登上香山的山頂,居高臨下窺視著河對岸的敵軍營寨,根據旗號判斷,在伊水的西岸,伊闕山的南側,即駐扎著暴鳶麾下的十萬韓軍與東周的近萬軍隊——唔,東周的軍隊可以忽略不計。
在仔細觀望了一陣后,白起對向壽說道:“果然,魏軍沒有上前……”
“這就奇怪了。”
向壽聞言皺著眉頭說道:“據鞏城一帶的細作傳來的消息,公孫喜應該已率領十八萬魏軍抵達了伊闕一帶……”
正說著,忽然有一隊秦卒來報,說是他們在香山的北側,遠遠看到了河對岸的魏軍營寨。
與向壽對視一眼,白起當即帶著士卒來到香山的北側,登高眺望河對岸。
果然如那些士卒所言,白起在伊闕山南側的平地上,依稀看到了一座廣袤的軍營,雖然兩地相隔甚遠,在那座軍營上方飄揚的旗幟白起看不真切,但隨便怎么想也能猜到那必然是魏軍的軍營——除了是魏國的援軍,韓國根本無力再湊出一支那般數量的軍隊。
“嘿!”
見到這一幕,向壽輕笑著說道:“韓軍在伊闕山的南側,魏軍在伊闕山的北側……公孫喜這是想借機使韓軍與我秦軍彼此消耗么?看來魏韓兩國的同盟,確實已不復當年那般牢固了……”
說到這里,他又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可即便如此,這場仗亦不好打啊。……縱使公孫喜有意叫韓軍與我秦軍相互消耗,但他絕不會坐視韓軍被我軍重創,一旦戰況對韓軍不利,他勢必會立刻派遣援軍……到時候,被韓軍拖到精疲力盡的我軍,就得面對一支精力充沛的魏軍……不好打,不好打。”
聽聞此言,白起壓低聲音說道:“那就先設法擊潰魏軍!”
“先擊潰魏軍?”向壽吃驚地看向白起。
只見白起沉聲說道:“韓將暴鳶,我觀他近期用兵,皆只注重于防守,他在想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無非就是盡可能助公孫喜拖垮我軍,好讓魏軍能在此之后輕易擊敗我軍,換而言之,若我軍不主動進攻,暴鳶也不會主動出擊,如此一來,我等只需在軍營一帶虛設旗幟,便能騙得暴鳶按兵不動……”
“……趁機再將主力抽調攻打魏軍?”
向壽聽懂了白起的意思,皺著眉頭問道:“你是打算在這一帶渡河襲擊魏軍么?我觀魏營的坐落,似乎魏軍對此有所防范。”
“隔著伊水襲擊十八萬魏軍?不不不,倘若這般,一旦被魏軍發現,對我軍半渡而擊,我軍必敗。”
“那你的意思是……”
“從西側繞過去,繞過韓軍的軍營。”
“從西側?”向壽吃了一驚,壓低聲音問道:“迂回至雒水么?”
“對!”白起點點頭說道:“先悄然向西渡過雒水,避開韓軍,然后再次渡過雒水,便可抵達魏軍的背后……”
“魏軍不至于對雒水毫無防范吧?”向壽皺眉說道。
“無妨。”白起輕笑著說道:“我軍只需在這香山一帶設下疑兵,讓公孫喜誤以為我軍將渡河襲他軍營,如此一來,他必定會伊水嚴加防范,而忽略了西側……”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向壽捋了捋胡須稱贊道。
而此時,就見白起抬起頭看向河對岸的伊闕山,在足足凝視了半響后,低聲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確認魏軍的部署狀況。……這里瞧不真切,不如到那座山上,去看看魏軍的部署。”
說話間,他指了指遠處的伊闕山。
“伊闕山?”
向壽抬頭看了一眼,面色頓變地說道:“你瘋了?那座山南側是十萬韓軍,北側是十八萬魏軍,你居然說要到那座山上窺視魏軍的部署?怎么想都知道那座山上必定有魏韓兩軍駐守。”
白起笑著說道:“但魏韓兩軍目前不是貌合神離么?若碰到魏軍的衛士,我便詐稱是韓卒;若碰到韓軍,我便詐稱是魏卒,想來魏韓兩軍對彼此并不是很熟悉,不至于會識破我的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