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雖然蒙仲覺得公孫喜所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但仍忍不住說道:“可秦軍派士卒到伊闕山這邊來窺探我軍營寨,這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深意?我都恨不得把你派到香山那邊去!』
沒好氣地盯了幾眼蒙仲,公孫喜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老夫沒空與你糾纏不休,今日你等擊斃二十余名秦卒的功勞,老夫會給你等記上的,好了,你先回去吧,盡早在伊闕山建成營寨,然后替老夫盯著秦軍的一舉一動。……去吧!”
雖說蒙仲仍想與公孫喜再探討探討,奈何公孫喜此刻已滿臉不耐煩之色,見此他也只能暫時告退。
畢竟「秦軍或兩渡雒陽偷襲魏軍西側」這件事,目前也只是蒙仲心中一個并沒有多少把握的猜測。
然而,縱使是蒙仲也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并無多少把握的猜測,其實是非常精準地預測到了秦軍接下來的策略。
這不,就在蒙仲回營向公孫喜述說今日在伊闕山上所發生的經歷時,白起與向壽,亦在僅存的三名秦卒的攙扶下,忍著身上的傷痛回到了秦軍營寨。
不得不說,向壽這位秦軍的前主帥,以及白起這位秦軍的現任主帥,此番為了前往伊闕山窺探魏軍營寨的部署,可謂是九死一生,僥幸才逃得性命。
先說向壽,向壽臉上、手臂上多處被劃傷,不過最嚴重的,還是蒙仲砍在他后背的那一劍。
蒙仲那一記揮砍,直接割裂了向壽后背的甲胄,且在他后背留下了一道長達一臂、深約半指的傷痕。
也虧得向壽命大,當時蒙仲追趕不及,否則只要蒙仲再上前一步,改砍為刺,直接用手中利劍刺入向壽的后背,恐怕向壽今日難逃一劫。
而相比較向壽,白起的傷勢亦是相差無幾,他最重的傷勢在左肩處,即被蒙仲用弩射傷的位置,不過因為并非要害,除了疼痛倒也沒生命危險,相比之下,他脖頸右側位置那道淺淺的血痕,實際上最為驚險,畢竟那時若非他及時擋下了蒙仲手中的劍,可能他的首級都已經被對方砍了下來。
再加上此前隨行的二十幾名秦卒回來時就只剩下三人,這使得向壽在僥幸逃生后,于途中一個勁地埋怨,對此白起只能苦笑賠罪,并且許諾日后絕不以身犯險。
待二人返回秦軍營寨,各自包扎好傷口,向壽問白起道:“你所說的「兩渡雒水偷襲魏軍」的戰術,還要施行么?”
白起不解地看向向壽:“向將軍有異議么?”
“談不上異議。”向壽皺著眉頭解釋道:“你這條計策雖然兇險,但我也覺得或許是唯一能擊敗三十萬魏韓聯軍的計策,只是……今日我等遇到了那名魏軍的師帥,我擔心犀武會看穿我等的意圖。”
聞言白起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說道:“不如這樣,就派五萬人兩渡雒水偷襲魏軍,三萬人駐守于香山迷惑魏軍,其余五萬兵力,則駐守在此作為疑兵,縱使計敗,香山與此地的軍隊亦能立刻退守新城,確保新城不被聯軍攻占。”
“那……那五萬軍隊呢?”
“若是計敗,便退守宜陽,重新組成陣勢。”白起對答如流。
向壽聞言仔細琢磨了一下,最終帶著幾分遲疑點了點頭。
他倒是不擔心白起的這條計策若是失敗會導致他秦軍潰敗,畢竟就算計敗,他們也能退守宜陽、新城,借雒水天險抵擋聯軍。
關鍵是,若是此計失敗,使魏韓三十萬聯軍養成了氣勢,這才是最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