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事倒也可行,但關鍵就在于,暴鳶為了搶在秦國派援軍增援宜陽前攻下這座城池,他希望用強攻來節約時間,而蒙仲則不希望那樣做,畢竟似這般節約下的時間,可都是由魏韓兩軍的士卒用性命堆砌的。
韓軍也就算了,這些人與他不熟,蒙仲倒也不至于憐憫到這份上,但他麾下的魏軍士卒……那可是如今在見到他時,都會恭敬地抱拳行禮、尊稱一聲“蒙師帥”的部下。
既然蒙仲如今代為掌兵,他自然要為麾下的這些魏卒負責,豈能隨隨便便用士卒的性命去堆砌勝利?
想到這里,他正色說道:“大司馬所言,在下大多認可,且在下也會竭力全力助貴軍奪回宜陽,但強攻憚狐……”
說到這里,他微微搖了搖頭。
見此,暴鳶心中難免有些著急。
這場仗打到現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扭轉局勢的機會,豈能坐視魏軍在這邊墨跡?
別說奪回宜陽,有機會的話,他還打算聯合魏軍再次攻打秦國的函谷關呢!
于是他咬咬牙說道:“蒙老弟,這樣,待攻城之時,就由我打先鋒,倘若我軍取得了優勢,懇請蒙老弟給予援手。”
“……”
蒙仲驚訝地看了一眼暴鳶,縱使他也沒有想到暴鳶竟然會提出此事。
由此可見,暴鳶著實是迫切渴望收復宜陽,不惜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仔細想想,這或許并非是暴鳶個人的渴望,而是整個韓國的渴望,記得公仲侈就曾經對蒙仲說過,說他韓國在失去了宜陽后是多么的致命。
“老弟,如何?由我韓軍打頭陣!”暴鳶滿臉期待地看著蒙仲。
暴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蒙仲自然也不好再拒絕,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就……就按照大司馬的意思吧。”
聽聞此言,暴鳶面色大喜,連連拍著蒙仲的肩膀說道:“好,老弟今日這份恩情,老哥我銘記于心。待此戰奪回宜陽之后,老哥我會親自在大王面前為老弟請功,說不定大王在歡喜之下,還會賞賜老弟一塊封邑呢……”
蒙仲苦笑著搖搖頭,正要說話,卻見暴鳶又正色說道:“非是我許下承諾收買老弟,我只是想讓老弟明白,宜陽對我韓國究竟有多么重要。”
“……”
看著暴鳶肅然的神色,蒙仲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此,暴鳶展顏又笑道:“好了,既然正事談完了……老弟軍中有酒么,此刻心情痛快,不如你我小飲幾碗?”
蒙仲聞言遺憾地搖了搖頭:“恐怕只能以水代酒……”
“嘖!”
暴鳶撇了撇嘴,旋即拍拍蒙仲的肩膀說道:“既然如此,這頓酒就先記下,待奪回宜陽之后,我再好好與老弟暢飲。”
隨后,暴鳶又與蒙仲聊了幾句,相約次日一同對憚狐城用兵,然后暴鳶便乘著戰車離去了。
親自在駐營外送走暴鳶后,蒙仲回到營內的帥所,命人召見軍中將領,包括此刻已率軍駐扎于憚狐城東南側的竇興。
大約一個時辰后,包括竇興在內,軍中諸位軍司馬皆聚集于蒙仲那個茅草棚下,蒙仲便將他與暴鳶談論的事告訴了諸將。
然而,拒絕強攻這只是蒙仲的個人主張,而對于這些位軍中將領來說,他們恨不得立刻就進攻憚狐城,
尤其是竇興、魏青、費恢這三位軍司馬,他們早就恨不得殺光那些秦人,為他們曾經的主帥公孫喜報仇雪恨,為七八萬于伊闕山戰死在秦軍偷襲下的同澤報仇雪恨。
當時蒙仲問諸將道:“諸位不怪我與暴鳶約定此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