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鳶當即接見了這些方城騎兵,詢問他們的來意。
只見為首的方城騎兵將一封書信遞給暴鳶,沉聲說道:“方城令命我等日夜兼程趕來,只為將這個消息稟報暴帥。”
蒙仲?
暴鳶驚訝地接過書信,攤開竹冊掃了一眼,繼而頓時眉開眼笑:“哈哈,不愧是方城令,不愧是方城軍……”
大喜之余,他吩咐近衛帶這十幾名方城騎兵到營內歇息,好生招待。
此時,有暴鳶身邊的近衛不解問道:“不知方城令的書信中寫了些什么,使大司馬如此欣喜?”
暴鳶哈哈大笑道:“我說前兩日,那司馬錯何以逆兵法而行,不顧我軍的威脅仍分出萬余軍隊,今日收到蒙仲那小子的書信我才恍然,司馬錯原來是增援宛城去了……哈哈哈,這蒙仲真不簡單,倘若我猜測沒錯,他此刻應該正在與白起交兵,在白起的眼皮底下偷襲了宛城,燒掉了秦軍的糧倉,哈哈哈哈……”
笑到這里,他忽然愣了愣,似有察覺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簡。
必須地說,他魏韓聯軍的局勢非常好,可以說是已占據上風,然而這其中的關鍵,卻是在于蒙仲麾下的方城軍偷襲了秦軍占領的宛城,燒掉了秦軍的糧倉,而在此之前,他魏韓聯軍其實是不占什么優勢的。
那么就來了,既然當初不占什么優勢,那翟章為何敢寫信威脅他,命他共同進擊秦軍,就仿佛已勝券在握似的?
仔細想想,翟章此前很少跟秦國的軍隊打交道,他何來的自信?
楚將昭雎無故撤兵也是,翟章如何能提前得知楚軍會撤退?翟章在楚國可沒有什么人脈,相比之下,倒是方城的蒙仲那小子……
莫非當日那封信,其實是蒙仲那小子假借翟章的名義送來的?
摸了摸下頜的胡須,暴鳶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表情。
“大司馬,怎么了?”
見暴鳶神色有異,從旁的近衛好奇地問道。
“……”
暴鳶看著手中的竹簡,微微搖了搖頭,心情有些復雜。
倘若那封信當真是蒙仲假借翟章的名義所寫,暴鳶自然會因此感到氣憤,畢竟他自認為與蒙仲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蒙仲不應該這樣欺騙他。
但反過來說,他多少也能理解蒙仲這樣做的原因。
……先設法擊退秦軍再說。
暴鳶心下暗暗想道。
不得不說,若拋開受騙這層因素,其實他反而更傾向于蒙仲假借翟章的名義寫信給他,因為這證明蒙仲心中已經有了擊破秦軍的策略——方城軍偷襲宛城,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
這樣一想,他對這場仗亦增添了幾分信心。
當日,暴鳶召集了麾下的諸將商議策略。
他對諸將說道:“我剛收到方城令蒙仲的書信,蒙仲在信中言,他方城軍已成功燒毀了秦軍的后方糧草,使司馬錯與白起十幾萬秦軍皆陷入了缺糧的危機……”
聽到這話,諸韓國將領亦是面色大喜,紛紛說道:“大司馬,既然如此,我軍當立刻進攻析縣,趁機擊敗司馬錯……”
“不!”暴鳶搖頭打斷了諸部將的請戰,沉聲說道:“雖秦軍的后方糧倉被魏軍燒毀,但司馬錯的軍隊應該仍有些許余糧,既然我軍已占據上風,為何還要強攻析縣?坐等司馬錯的大軍糧盡自潰,繼而再趁機掩殺,這豈不是更好?”
諸將頓時恍然大悟,紛紛抱拳說道:“大司馬英明!”
暴鳶捋著胡須笑了笑,旋即正色囑咐道:“接下來這幾日,給我死死盯著秦軍的一舉一動,一旦秦軍有后撤、自潰等跡象,立刻趁機掩殺!”
“喏!”諸將抱拳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