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盎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在腦海中回憶郾城的位置。
待想清楚郾城的位置后,說實話惠盎并不是很滿意,因為郾城就位于葉邑的東側,之前與蒙仲關系不錯的軍司馬蔡午,就是駐扎于郾城一帶。
總的來說,這也是一座距離大梁較遠的偏遠城池。
但在看了一眼魏王遫后,他識趣地沒有多說什么,因為他也明白,魏國是不可能將安邑賞賜給他義弟蒙仲作為封邑的,這也是魏王遫將難題丟給田文的原因,倒也不是田文故意使壞——就當前的情況而言,田文應該不該做的太過分。
與惠盎不同,蒙仲聽到田文的話后,卻是喜悅與失望參半。
郾城,即蔡午駐扎的城池,位于葉邑的東側,它雖不如河東的安邑那般繁華,但也是一座繁榮的城池,更難能可貴的是,郾城位于汝水、潁水的交匯處,水路四通八達,就地理位置而言,絲毫不亞于宋國的陶邑。
只不過倒推數十年,魏國與楚國頻繁發生戰爭,楚**隊時常侵入郾城破壞搶掠,這才使得郾城的繁榮遠不及河東安邑,但只要精心治理,不難猜測郾城日后亦會成為像安邑、像陶邑那樣的大城邑。
雖說蒙仲更向往河東的封邑,但問題是這樣一來,他的封邑就會東一塊、西一塊,不好治理——舞陽姑且不論,他總不能放棄葉邑吧?那可是如今擁有十幾萬人口的城邑!
因此就蒙仲現如今的情況而言,郾城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至少這樣一來,葉邑與郾城就可以連通了,既方便管理,也方便駐軍。
而在聽了田文的話后,魏王遫亦是眼睛一亮。
畢竟郾城對于魏國的意義遠不如安邑,他不舍得將安邑這個祖宗留下來的舊都賞賜于臣子,但對于郾城,他卻沒有這種不舍,更別說將郾城賞賜給蒙仲后,他魏國的南境等同于變相轉嫁給了蒙仲,以蒙仲在帶兵打仗方面的才能,他魏國從此無需在擔憂來自南邊的威脅——別看現如今南邊最大的威脅楚國萎靡不振,似乎也沒多大威脅,但只要楚國仍然站在秦國那邊,他魏國就不能徹底放松對南方的警惕。
宛方之戰時,秦國騎兵從下蔡侵入郾城,這就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
想到這里,魏王遫笑著對蒙仲說道:“蒙卿,鑒于你迄今為止的功勞,寡人將郾城賞賜于你,封你為郾城君,你可滿意?”
這還有什么好說的?蒙仲當即起身,拱手謝道:“臣惶恐。……多謝大王賞賜。”
待再次坐回席中時,惠盎再次朝著他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說,蒙仲此刻著實有些尷尬,畢竟他也明白,他今日所得到的賞賜,是宋王偃以及義兄惠盎用變相脅迫魏國的方式硬生生替他爭取到的,手段說實話并不是很光彩。
但不管怎樣,這終歸是一件好事,并且,若他想要維持魏宋之盟,甚至于加固兩國的邦交,這跟他在魏國的地位也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也正是蒙仲厚著臉皮接受魏王遫冊封的原因。
鑒于惠盎變相威脅魏王遫這件事,不難猜測魏王遫心中肯定有些不痛快。
但惠盎早已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只見他拱手說道:“多謝魏王賞賜我弟。……其實這件事背后,還有內情。”
說著,他不等魏王遫開口詢問,便主動說道:“前一陣子,在秦魏聯軍增援我宋國的期間,秦國的國相穰侯魏冉出使了我宋國,在我家大王面前提及了我弟……”
“魏冉?”
本來心中有些不快的魏王遫,立刻就對惠盎的話上了心。
“正是。”惠盎嚴肅地說道:“當時魏冉在我家大王面前,用玩笑的口吻對在下說,說我弟蒙仲在魏國,已兩次挫敗他秦國的大計,隨后又提及秦宋兩國的邦交,示意我家大王將我弟召回宋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