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并不代表李兌當初就預料到日后,只不過是出于“凡事莫要做絕”的考慮而已。
這不,因為他當年留了情,蒙仲雖然恨他,但也不好拔劍殺他。
朝著田文與蒙仲二人拱了拱手,奉陽君李兌笑著說道:“薛公、郾城君,君上已在王宮等待兩位,兩位不如先到城內驛館沐浴更衣,隨后隨我一同去見大王。”
“好。”田文笑著應道。
“請。”
“請。”
跟在李兌與田文身側,蒙仲亦朝著城內走去。
待靠近城門時,他不由地仰起頭看了一眼城門口上方那用大篆所刻的邯鄲二字,久久佇立不語。
鑒于他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跟在田文身后的那數百名俠客也不敢沖撞,紛紛避讓,唯獨馮諼走到了蒙仲身旁,微笑著問道:“郾城君對這邯鄲怕是感觸頗深吧。”
“是啊。”蒙仲點了點頭,長長吐了口氣。
對于這座趙國的都城,他迄今為止有過三次最強烈的感觸。
第一回,即他跟著宋國的使者李史前來趙國時,首次見到了邯鄲這座在整個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城,且被邯鄲的繁華與熱鬧所震驚。
而第二回,他則是作為趙國公子趙章一方,叛軍的一員,率領叛軍攻打邯鄲,意在擊敗王師而讓趙章成為趙國的君主。
今日是第三回,他作為魏國的使者、魏王遫新冊封的郾城君,以這樣的身份再次踏足這座城池。
邯鄲依舊,但已物是人非。
良久,蒙仲微微嘆了口氣,對馮諼說道:“馮先生,你我也進城吧,莫要讓薛公等久了。”
馮諼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聽到城門樓上好似有人與他們打招呼:“喂,底下的。”
唔?
馮諼抬起頭一瞧,旋即便看到城門樓上有一名將領環抱雙臂半伏在墻垛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這是何人?怎地如此無禮?
馮諼皺了皺眉,忽然心中一動,轉頭看向身邊的蒙仲。
果然如他所料,蒙仲的臉上絲毫沒有怒色,反而露出幾許懷念。
“不下來聊幾句么?趙賁。”蒙仲笑著打招呼道。
“哼!”
城門樓上的趙賁冷哼了一聲,旋即從上方消失了身影,蒙仲也不在意,領著馮諼朝內走。
果不其然,待等他進了城后左右一瞧,便瞧見趙賁正從左邊城墻內側的階梯上徐徐走下來。
“他是已故的陽文君的侄子,趙賁。”蒙仲輕聲對馮諼解釋道。
馮諼恍然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