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一番后,李兌搖頭說道:“秦齊互帝這件事,只是你魏國的臆測,老夫并未收到任何相關的消息,薛公想借這件事騙我趙國與齊國斷絕邦交,呵呵呵……”
田文聞言淡淡笑道:“在下并不奢望貴國與齊國斷絕邦交,在下只是希望維持現狀。”
“維持現狀?”
“不錯!”田文點點頭說道:“諸國之間,最最不能容忍秦齊兩國結盟,這一點,相信奉陽君亦知曉利害,不必在下過多贅敘。……倘若秦齊兩國當真借互帝之事締結了盟約,那么,無論如何都要給予破壞,奉陽君覺得呢?”
奉陽君李兌微微點了點頭。
的確,雖然他并不會因為田文幾句話就放棄與齊國的邦交,但考慮到他趙國、他自身的利益,他也不希望秦國與齊國締結盟約,畢竟此事無論是對于趙國,還是對于他自身,都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想到這里,李兌點點頭說道:“在這件事上,老夫會站在薛公這邊。”
聽聞此言,田文心中大悅,旋即從懷中取出一小冊竹簡,雙手遞給李兌。
“這是……”李兌接過竹簡掃了幾眼,繼而眼眉一挑。
此時,田文笑著說道:“在下知道,齊王用陶邑為誘,騙奉陽君協助齊國討伐宋國,害得奉陽君落到今日這般境地……其實說起來,無論是在下,還是我國的大王,皆對奉陽君并無惡意,唯獨翟章……奉陽君你知道,翟章長年駐軍于鄴城,終年免不了與貴國發生一些摩擦,更別說奉陽君當年駐軍于中牟,與他針鋒相對,可能是這個原因,翟章才會聽信秦人的欺騙,與秦人一同逼迫貴國,要求奉陽君讓出趙相之位……而事實上,這并非我國大王的本意。這不,大王得知后,便將翟章召回,兼又深感愧對奉陽君,是故讓在下帶來此物,將河陽、姑密二地封于世子……”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了一眼從旁的李躋。
李躋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讓魏王費心了……”李兌笑著說道。
說實話,對于田文方才那段解釋,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沒有魏王的授意,沒有田文的默許,翟章敢聯合秦國的白起逼迫他李兌退讓趙相之位?
說難聽點,這回若不是趙王何力挺他,他李兌也抵不住秦魏兩國的壓力。
可田文今日卻說,那竟是翟章的一意孤行?
開什么玩笑?!
但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既然收了好處,李兌當然要配合田文演下去,不能再因為這件事而再做追究,這也是歷來不成文的規矩。
于是他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竹冊遞給兒子,捋著胡須笑道:“老夫也相信這是那位翟大司馬的獨斷,自然不會因此對魏王以及薛公有何成見。”
“奉陽君高義。”田文笑著拱了拱手。
二人彼此心照不宣。
從旁,李躋喜滋滋地觀閱著竹冊中的內容,歡喜于自己得到了兩塊封邑。
其實說實話,奉陽君李兌一大把年紀了,之所以想要陶邑,無非就是為了留給兒孫,雖然這次由于秦魏兩國的干涉而沒能得到陶邑,但魏國卻獻上了河陽、姑密兩地,總的來說也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