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李兌、暴鳶二人這會兒召見他與田觸的用意——他可不信李兌、暴鳶二人召喚他們前來,就只是為了告訴他們這件事。
果不其然,在田觸一番感慨后,李兌笑了笑,旋即壓低聲音說道:“老夫還未說完,老夫與暴帥這次去見郾城君,郾城君告訴了我二人一件大事……原來郾城君麾下的士卒已打探到,在其道中主營的東南側,有一條隱蔽的小路可以通往函古道的后方……”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了一份地圖,正是從蒙仲那邊拿來的那份,只見他將地圖平鋪在帳內的矮桌上,詳細地講述那條隱秘小路的路線。
見此,樂毅也就明白了:李兌今日召見他與田觸,怕就是想讓他們沿著這條小路去偷襲秦軍。
果然,在講述完那條小路的路線后,李兌目視著田觸、樂毅二人,正色說道:“經老夫、暴帥以及郾城君三人的商議,一致認為兩位可以負責此事……”
此時田觸正低頭看著矮桌上的地圖,在聽到李兌的話后忽然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來,面色微變。
“呵、這……”只見田觸穩定了一下情緒,勉強笑道:“由在下與樂司馬一同率軍去攻打這座門水秦營?在下不明白……為何是在下與樂司馬?”
“這難道有什么問題么?”李兌故作不解,攤攤手說道:“倒不是輕視觸子,事實上老夫更傾向于叫郾城君去攻打這座門水秦營,奈何函谷關那邊需要郾城君坐鎮……觸子也知道,對面的秦軍統帥白起,此人很不簡單,唯有郾城君可以壓制對方,總不能叫郾城君同時負責攻打兩處吧?傳出去,豈不是叫世人笑話我聯軍無人?”
對此,田觸也無法反駁。
但旋即,他的目光便投向了一旁的暴鳶,笑著說道:“在下覺得,暴帥身經百戰,或許比我等更合適……”
聽到這話,暴鳶冷哼一聲,剛要發作,卻見李兌抬手阻止,旋即笑著對田觸說道:“暴帥雖勇謀兼具,但怎么說也已年過半百,更何況老夫對暴帥另有安排……”
“什么安排?”田觸不識趣地問道。
聽聞此言,暴鳶按捺不住,冷笑著說道:“田觸,明明相約共同討伐秦國,而你推三阻四,不肯為聯軍出力,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田觸皺皺眉說道:“暴帥這是說的哪里話?”
“哼!”暴鳶冷笑道:“背信棄義,落井下石,你齊人還做的少么?”
田觸聞言氣地面色漲紅,正要發作,此時李兌卻適時地說道:“觸子息怒,暴帥為人耿直,有時言語傷人其實并非他本意。……老夫覺得,我五國聯軍,本就是為共同討伐秦國而聚攏在一起,倘若不能同心協力,必然會給秦國可趁之機……眼下我趙、魏、韓三國精銳皆在函谷關前奮戰,然而兩位卻……呵呵,老夫覺得,這或許會讓秦國誤會,誤以為我聯軍并非同心協力……”
“可是……”
田觸本還要再說些什么,卻見從旁伸過來一只手阻止了他。
手的主人,正是樂毅。
只見樂毅朝著田觸微微搖了搖頭,旋即淡然對李兌與暴鳶二人說道:“請奉陽君與暴帥放心,此事就交給我二人吧。”
有什么好推脫的?
在樂毅看來,李兌、暴鳶、蒙仲三人明顯已達成了意見,魏、趙、韓、齊、燕五國聯軍,人家三人支持,縱使他與田觸反對又能如何?
與其再次加深李兌、暴鳶、蒙仲三人對他齊燕兩軍的懷疑,還不如爽快些答應下來,畢竟這已經是無可更改的既定事實。
除非他齊燕兩軍立刻退出討伐秦國的聯軍行列,但這樣一來,必然會引起魏、趙、韓三國對他齊燕兩國的仇視。
魏、趙、韓三國仇視齊國,樂毅無所謂,但仇視燕國,這就有點麻煩了,暫且不提燕國單憑一己之力無法覆亡齊國,勢必得借助住中原諸國的力量,萬一魏、趙、韓三國放棄攻打秦國,聯合起來攻打齊燕兩國,他燕國豈不是無辜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