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覺得很奇怪,畢竟蒙仲連當今中原最強大的秦國都不怕,幾度阻擾了秦國東進中原的計劃,可在一個實力遠比秦國弱小的義渠面前,便表現地如此……唔,低聲下氣?
蒙仲聞言搖了搖頭,說道:“倘若通過話術與財帛,便能減少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我不懼義渠,但在義渠表現出明顯敵意之前,我方便率先表露敵意,這無疑是將義渠推向了秦國那邊,這可不是明智的決斷。”
竇興與魏青對視一眼,信服地點點頭。
雖然可能對故去的公孫喜有些不敬,但這二人由衷地覺得,眼前這位年輕的郾城君,確實要比他們此前崇敬的犀武出色——無論是在哪個方面。
“那,在下立刻就派人去。……不,在下親自去。”
魏青抱拳應道。
“有勞了。”
當日傍晚時,魏青再度回營請見蒙仲,見其面色不佳,蒙仲便猜到魏青此去并不順利。
果然,只見魏青在行禮后對蒙仲說道:“郾城君,義渠騎兵直說不肯退出這場戰爭,說這是他們大王的命令。”
蒙仲皺了皺眉:“是什么原因呢?”
“與在下稍作交談的,是一名‘千夫長’,與秦軍的‘千人將’編制相似,是執掌大概一千名士卒的將領,據他所言,他也不知他義渠國為何要幫助秦國,但這是他們大王的命令,他們必須遵從王令……”
蒙仲想了想,問道:“對方口中的‘大王’,是指義渠王吧?此人在哪?在義渠國,還是親自率軍而來?”
聽到這話,魏青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搖搖頭說道:“事實上,那人也不清楚,據他說,他大王……也就是義渠王,目前還在咸陽做客。”
“哦?”
蒙仲皺了皺眉,喃喃道:“莫非是因為我諸國聯軍,是故秦國希望拉攏義渠?”
“哦,這倒不是,據對方所說,義渠王到咸陽做客,有個至少三五年了。對了,有件事讓在下感到很奇怪……當說起秦國的時候,那名千夫長很氣憤,說這些年秦國傾吞他們的國土,誘降他們的族人,可義渠王卻對此事視而不見,樂此不疲地在咸陽做客……義渠人懷疑,秦人可能是用美人誘惑了他們的大王。”
“還有這事?”
蒙仲滿臉驚訝之色,他終于明白魏青方才為何一臉古怪表情。
仔細想想,這件事確實稀奇,堂堂一國君主,拋下治下臣民,跑到鄰國做客,一呆就是至少三五年,期間連自己國家都不顧了,這樣的君主,倒也真是奇葩。
“你不是說,義渠王是一個很賢明的人,曾經還專程到中原學習我中原文化么?”蒙仲不解地問道。
魏青表情古怪地搖了搖頭:“在下也覺得納悶……我曾經聽犀武無意間提過,當年犀首對義渠王的評價是很高的。”
蒙仲搖了搖頭,頗感不可思議地說道:“美人計……么?居然能迷惑地一國君主神魂顛倒,連自己國家都不顧了,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識一下。”
說到這里,他徐徐吐了口氣,收斂臉上的笑容沉聲說道:“言歸正題。……也就是說,義渠不會退出這場戰爭,他們已決定幫助秦國,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