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宋國彭城,國相惠盎帶著酒肉于城外的軍營慰問軍隊。
宋國當前的狀況非常不利,經營的數年的郯城防區,就那么被齊軍輕而易舉地攻破了,就連逼陽亦被齊軍攻破,彭城作為宋國的國都,已然成為了戰場的前線。
兩個月前,東邊的邳縣淪陷了,旋即齊軍便順勢向西攻打呂邑,平心而論,其實退守呂邑的宋**隊人數并不少,但遺憾的是,這些軍隊都是從郯城那邊撤回來的,士氣全無,這導致齊軍僅僅只是對呂邑發動了三日的攻勢,那座縣城便淪陷了。
隨后,齊軍便嘗試進攻彭城。
不可否認,年過六旬的宋王偃確實很勇猛,率領彭城軍死守城池,幾次擊退了齊軍的進攻,迫使齊軍改變了原先的戰術,準備先攻陷彭城周邊的幾個小縣,然后孤立彭城,對彭城施行圍城。
繼彭城東邊的小縣呂邑后,齊軍兵分三路,一路繼續進攻彭城,牽制彭城的軍;一支繞到彭城的西北方向,攻打留邑;最后一支則繞到彭城的南側,試圖攻打菑丘。
一旦留邑與菑丘淪陷,彭城無疑就會受到三面包夾,倘若最后連彭城西側的蕭城都被齊軍占領,那么彭城便將徹徹底底地陷入齊軍的包圍,每每想到此事,惠盎便憂心忡忡。
“惠相。”
前方,宋將戴不勝帶著幾名士卒朝這邊走來,遠遠地對惠盎打了聲招呼。
惠盎拱手回禮,溫聲對戴不勝說道:“司馬,我帶人運了些肉食來激勵士卒……”
“有勞惠相。”戴不勝疲倦的臉上擠出幾分笑容,說道:“相信這些肉食,定能叫這些小崽子士氣大增……”
聽到這話,惠盎勉強笑了笑。
說實話,他并不是很相信這種論調,甚至于,恐怕連說這話的戴不勝都未必真心這么覺得。
待吩咐隨行的人員搬運肉食后,惠盎把戴不勝一旁,問道:“眼下情況如何?”
此時,戴不勝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愁容滿面地說道:“不樂觀……‘那件事’的影響太大,郯城軍的士卒幾乎斗志。”
他口中所說的‘那件事’,即太子戴武部將、郯城軍司馬戴璟試圖率軍逼宮這件事。
這件事的起因,便在于宋國‘二王同在’的特殊局面。
一般來說,各國君主都會在自己即將過世前,才會傳位于太子,但當世唯獨兩國例外,那就是趙國與宋國。
就像蒙仲印象中的那樣,趙國的趙主父與宋國的宋王偃,這是兩位非常好戰且抱持極大抱負的君王,早些年趙主父為了便于他攻占中山國、拔除趙國幾百年的隱患,于是便在壯年將君主之位傳給了幼子趙何,以至于最后引發了沙丘宮變;
而宋王偃的情況也差不多,自伐齊、伐楚、伐魏三戰之后,宋王偃聽取了惠盎的建議,精心治理國家十余年,十余年后,宋王偃認為國家的發展已經允許他再次對外開辟疆土,便將王位傳給太子戴武,自己則御駕親征,被覆亡的滕國,就是宋王偃第二次御駕親征的犧牲品。
但后來的宋齊之戰,稍稍改變了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