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下的畫像背后,嗖的一下放出若干冷箭,好在裴臨反應及時,兩人堪堪避開。
裴煥君這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他樂呵呵地說“你們,很有本事,連我的習慣都探聽得一清二楚,說真的,剛才我差一點便沒命了。”
他的態度比剛才命懸一線時更要友好,“不過,這里到底是我的地盤,除了這幾支箭,我也一定還有后手的。”
姜錦一手搭在裴臨的肩上,她將將站定,握緊了手中劍,問道“你什么意思”
裴煥君笑了笑,道“我有后手,卻不打算傷害你,這不恰恰印證了我方才的話嗎姜游確是我舊友,他吃酒的時候要配幾顆花生米我都知道。”
說完,裴煥君把藏在袖中的手都露了出來,以示誠意,旋即竟真的一點一點開始口述他記憶中的姜游。
姜錦扣得死緊的眉頭微舒展開了些,裴臨見她劍尖逐漸往下,這才收劍入鞘。
裴煥君似乎想向前走幾步,被裴臨的劍鞘擋下,他冷冷道“退后。”
裴煥君瞇起眼打量他一會兒,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裴家的人,是也不是”
裴臨并不屑于提起自己的身份,只輕嗤了一聲。
鼻孔里出氣其實已經算是回答他這個問題了,裴煥君的目光更為深邃,又看向了姜錦,“你比姜游想象得要更出息。”
直到這個時候,姜錦其實依舊沒太回過神來,方才還在刀光劍影、生死之搏,眼下也沒有什么認親認友的溫馨氛圍,她仍舊緊繃,開口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裴煥君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不急,終有一日,你會懂的。”
起于荒唐玩笑的刺殺草草了結,前世今生多年過去,姜錦依舊記得自己那時的錯愕。
裴煥君沒有胡言,他將姜錦好好安頓了下來,甚至收她做了義女。
對她這個故交養女,算是仁至義盡了。
只可惜,就在她戰場上中箭的那一年,剛剛升任、要去長安赴職的裴煥君,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路上。
姜錦心下嘆惋。
她看著眼前這一世的裴臨,聽到他居然說想幫她,訝異之余,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裴臨本來就是恩仇必報的性格,上輩子為報她救命之恩,連刺殺一州刺史這種事都敢陪她一起做,這一世,他當然也會想早點報恩,了結這樁牽絆,免受她挾制。
兩個人一起目標清晰地去做一件事情,實在是培養感情的溫床。
姜錦這輩子不打算再留出這樣的機會。
她說“多謝崔公子美意,不過,一把好劍已經足夠報償。”
“尋親之事不必崔公子掛心。月余后我便會去云州,等到那時,崔公子是留在這處陋屋再將養幾日,還是先行離去,都是可以的。”
裴臨看出了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眉梢微動,他忽然道“姜娘子不必急著拒絕,我能給的東西,一定是你拒絕不了的。”
姜錦疑惑。
死都死過一回了,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是她一定拒絕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