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驕傲任性、蠻橫不講理,可卻是頭一次做這樣禍水東引、害人的事。
怎么辦
有腳步聲靠近,車簾被挑開了,無孔不入的寒風順著縫隙鉆了進來。
裴清妍一激靈。
她以為是碎玉沒她允準就自作主張進來,眉頭一皺,剛要開口斥責時,頸間忽然就被冰寒的金屬抵住了。
裴清妍猝然抬眼,撞上一雙比橫在她脖頸間的劍更冷的眼睛。
是那個冀州來的族兄。
他話音冰寒,一字一頓“我來找人。”
幾乎是瞬間,裴清妍就慌了神,她下意識想驚叫出聲,可是劍尖堵在她的喉前,讓她連張嘴都不敢,生怕一動就被刺穿了喉嚨。
她的心虛實在是過于明顯,明顯到原本試探之意更多的裴臨立馬就能夠篤定,關于姜錦的下落,她肯定知道點什么。
“別逼我對女人動手,”裴臨冷然開口,嗓音低沉,“說。”
裴清妍像被定在了原地,望著眼前人赤紅的眼底,她嘴唇發顫著說“我我”
劍尖翻轉,直挑她的下巴,裴清妍立馬就不結巴了,她慌忙開口,道“你在問姜姑娘嗎她她走了”
冰冷的刃鋒沒有給她機會,已經擦出了血痕。
或者說,有人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在克制,才只擦出這一點血痕。
命懸一線的焦灼瞬間,裴清妍瞪大了眼睛看向裴臨,她急急道“我、我、她她在去范陽的路上。”
范陽裴臨驟然明白了一切,他的瞳色越發深沉,霎那間怒火燎原“你要她做你的替死鬼”
替死鬼
不裴清妍努力告訴自己,不、不是這樣的,那姜錦只是一介孤女,縱然日后出嫁,又能嫁什么好人家,她沒有在故意害她,她只是
可還是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了。
裴清妍怔在原處,泣涕漣漣。
“我當然知道我做錯了,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呢我被嫁過去就是為了拉攏旁的勢力,我和物件又有什么區別”
她的話沒有頭緒,不像再對旁人說,倒像是在對自己剖白。
裴臨重重闔上眼眸,復又睜開,他眼底猩紅,用光了最后的耐性,“裴小姐,你每一句,都只會說我。”
他掩去中燒的怒火,壓下想讓裴清妍立時就付出代價的沖動,冷聲道“告訴我,你都對她做了什么。”
裴清妍低下頭,鬢邊的珠釵在抖,她啜泣著說來原委,又道“他們他們抄了近道,你若走官道,是追不上的。”
她低著頭說“往南一里有一個山坳,從那抄近路走密林。”
聽罷,裴臨沒有片刻猶豫,提劍轉身就走。
冰寒的劍鋒分明已經離開了她的喉嚨,可裴清妍反倒像脫了力一般,跌坐在地。
她忽然想起什么,掙扎著支起上半身,扒在車廂邊緣,朝裴臨的背影喊道你要快些,我給她下了迷藥dashdash”
這樣大的動靜,全車隊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可卻無人敢靠近。
直到天蒙蒙亮,跌坐在地的裴清妍才趔趔趄趄地爬起來,喊了碎玉和另外兩個丫鬟進來。
她正襟危坐,道“去把嫁衣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