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說崔望軒這邊,幾個人就湊起了一個各懷鬼胎的小團伙,人一多就是無事也要生事。
更何況這一百個人魚龍混雜,裴臨這邊五十個人里還有一部分是這次從山匪中招安的,成分十分的復雜,眼下分擔的人又不在,姜錦獨力支持,愈發不敢懈怠。
就這么一路到了陳州,姜錦自覺腰身都纖瘦不少,為填平凹下去的弧度,晚上吃面她都多添一碗。
車隊在陳州休整了好幾日,姜錦這幾日都沒有見到過盧大夫人派來的那個吳姓老仆,便知他大抵是去忙著暗度陳倉了。
裴臨也在車隊整發之前如約而返。
無需多問,姜錦便知他一定是搞定了。
她沒有同他寒暄,只是點了點頭,裴臨卻走近了幾步,往下掃了一眼,淡淡道“你清減不少。”
多日未見她,這種對比落在他眼里更明顯些。
姜錦沒多言,只微微一笑,道“回去歇個幾日,就養回來了。”
裴臨壓下久違的心悸,眼神飄忽一瞬,這才收回目光。
前世她最后消瘦的樣子實在太觸目驚心,以至于他現在甚至看不得她纖細一些。
空車駕來時都夠辛苦,回去的時候載滿了糧草和其他,更是艱辛。
一路上也碰到過些意外,但是好在都是有驚無險,最后,歷時月余,他們終于回到了范陽。
風塵仆仆的顏色彌漫在每個人的臉上,姜錦自覺自己都有些灰撲撲的,也不甚在意自己的穿著和儀態了。
可再打眼一瞧裴臨,他的腰背卻還是繃得直直的,夏意已至,他挺括的領口還是扣得死死的,盡管被汗水浸得有些發軟了。
姜錦最瞧不得他這幅高高在上秋毫不染的樣子。她在心里“嘖”了一聲,放肆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這才翻身下馬。
薛靖瑤使了人來城外接應,更是派人先接他倆回來休息,特地傳話說,晚間休息好了,再來她這里回傳即可。
姜錦實在是困得很,回去先沐浴,而后披著半干的頭發歇了一覺才起來。
她坐在鏡前,拿起了久違的簪釵,反綰了一個單刀髻。
盡管單刀髻也算是很利落的發髻,但是這段時日久未著女裝,再看鏡中的自己,姜錦一時竟還有些不適應。
她去到正院里拜見盧大夫人時,裴臨已經到了,在等她一道進去。
他也久未
見到如此裝束的姜錦,盡管也不過是尋常打扮,但他的目光還是不由多停留了一會兒,眸間難掩驚艷。
見他倆來,薛靖瑤邀他們坐下,命婢女斟茶,既而公事公辦地開始聽他們敘述一路上的種種。
薛靖瑤微微頷首,道“你們合作,卻互不干涉,也都不只顧著往自己身上攬功,這很好。”
人在屋檐下,馬屁該拍還是要拍。姜錦一半真心一半套路地說道大夫人明察秋毫、賞罰分明,自會論功行賞,我們只管盡責就好,哪里需要搶功呢”
薛靖瑤也不多說,只含蓄地笑了笑。
她仍舊坐于上首,盡管天氣已經很暖了,但是她的膝上還是蓋著一張羊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