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啊,”裴煥君笑意溫煦,他關懷道“在范陽,你怎么就想著,要去做那舞刀弄槍的事情呢盧家先前不是傳訊,說留你多陪一陪清妍嗎”
“那盧家的大夫人,我也打過交道,她防備心甚重,居然舍得讓你城防。”
他果然問起了這些,不知為何,盡管裴煥君的語氣尋常,說是義父對義女的關懷也沒問題,可姜錦就是察覺到了試探的意味。
她垂眸,避開裴煥君熱烈又古怪的眼神,道“我孤身在外,到底無聊,想著自己手上有點本事,便閑不住,想要做些什么。裴家是盧家的親家,我是裴家的義女,盧大夫人自然也會信任一一。”
裴煥君哦了一聲,未置可否,他的目光在姜錦低垂的眼眉上逡巡,目露傷感,就像在找誰的影子似的。
他似乎想說什么,然而之前裴臨的話確確實實點醒了他。沒有哪里會是鐵板一張,他孤膽忠心,其他人卻未必,現在還不是推姜錦上前的時機。
裴煥君卻不知,他暫歇了這個心思,姜錦卻實實在在地疑心上了他。
她收斂神色,在這場表演性質大于實際關心的寒暄結束后,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姜錦輕輕嘆出一口氣來。
其實就算沒有那么多的巧合堆積在裴煥君身上,她現在,也會懷疑他的。
在發現裴臨這輩子也在隱瞞她之后,她忽然再也不敢相信前世遺留的任何判斷了。
畢竟,就算曾經最后走到了分道揚鑣的局面,她自認為也是懂他的。
他倨傲、自負,這樣的一個人,怎么甘愿隱藏身份,就這樣假作不知待在她左右。
她不信他看不出來她的猶豫和掙扎,看不出她在搖擺之下,最后是怎樣緩釋心結、放下真正的他的。
裴臨的所作所為,全然超出了她的認知。
姜錦曾以為,一朝重生,她就走出了前世的懸崖,可現在她發現,她遠離了前世的懸崖沒錯,可現在,她卻又重新陷入了新的漩渦。
前世沒能解決的問題,譬如撲朔迷離的身世、譬如斬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終歸在這一世還是繼續糾纏于她。
姜錦輕輕嘆出一口氣來。
管他呢。
事情總是要一樣一樣做的。
她可以斬斷不合宜的感情,那也一定可以撥開云霧、厘清身世背后的謎團。
本還有些漂浮的心漸漸定了下來。
下晌,姜錦便按來之前的安排,和打探了半日消息的凌霄,一起去了外頭的茶樓。
有些話,自然不方便在裴府說,她們在茶樓里要了間包廂。
姜錦按下凌霄提著茶壺的手,道“少喝些,今晚不睡了”
凌霄深吸氣,道“不喝也睡不著。與我父親下定的那個裴家的姨娘,我今日在刺史府中問過了,前些日子,就和我們被劫的時日差不多的時候,她死了。”
姜錦瞪圓了眼睛,緊接著,便聽見凌霄提了口氣,繼續補充。
“說是通奸,被裴刺史下令打死了。”
包廂內,兩人目光相碰,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話。
怎么會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