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局勢一邊倒后再掀不起水花。
這段時日,姜錦稍稍松下口氣來,近來范陽局勢穩定,已經有開始兼容河朔另外兩鎮之向,要做的最多就是帶些人手,去清一清小股作亂的勢力。
晨起著了冰冷的戰甲,午后半晌便順利回來了。
這回手中的劍連血都沒沾,輕巧得很,姜錦簡直覺得早上穿那甲都是大材小用。她摘了頭盔,大步流星地跨坐在帳內長幾上。
再輕巧,真刀真槍的來回下也出了一身汗。姜錦很在意自己的身體,為免卸甲風之憂,盡管肩頭墜得難受,還是沒急著除去這些沉重的鐵疙瘩。
正坐著,帳簾被人掀開了,旋即跑進來個半大孩子,是已經高了許多的薛然。
他見著穿著齊整的姜錦眼睛就發亮,就忍不住伸手去摸那閃閃的銀甲。
姜錦笑著推開他的后腦勺,道“煞氣重得很,小孩兒碰什么”
兩年,之于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實在是足以發生太多的變化。薛然不僅個兒高了,人也結實了許多,活像根冒尖的筍。
他嗓音清脆,介于少年和孩子之間我不怕,有朝一日,我也要披甲上陣,打得那北邊的戎子不敢放肆”
見姜錦笑著,心情尚佳,薛然收聲,咬了咬唇角,似乎有話要說。
小孩兒想一出是一出,姜錦沒在意,又過了一小會兒,薛然似乎醞釀出了想說的話,一句“姊姊”到了唇邊,剛要繼續說下去,帳簾便又被門口的守衛打了起來。
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走了進來,她身段好,走起路來裊裊婷婷,姜錦掃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緊繃的脊背和強撐著的發顫的步伐。
“你家少夫人有事找我”姜錦隨口問道。
這侍女她認得,是裴清妍身邊的。
突然被打斷,薛然好像更張不開口了,他只好退開了些,等她們說完。
那侍女垂著腦袋,很慌張的樣子,她說“姜將軍,我少夫人今早獨自去了城郊,與我說,若她正午還未回來,就就”
姜錦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獨自出門,又留信讓人搭救,裴清妍這是去做什么了
“她說今天的事只能她一個人去,她若沒回來,就讓我找人去救她,”這侍女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哭求道“節度使大人不在,這一時半刻就將軍這兒的人手在,請”
沒頭沒尾的,姜錦眉心皺得愈發厲害。
姜錦打斷了侍女的話,撂下手中盔戴,起身道“談不上救,人肯定要找的。但少夫人她去了哪又是去做什么,你總得先說清楚。”
說著,她差不多是拎著這侍女往外走,一刻也不耽擱,又點了十來個人一起出去。
薛然下意識跟了兩步,旋即頓住了腳。突然的情形叫他插不進嘴,只能作罷。
他跺了跺腳,揮了下拳,然后低聲道“師父啊師父,你那話,我只能一會兒再帶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