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再魯鈍的人也能把事情想通透了。
凌霄忽然問“如果如果他當時坦白了呢哪怕是在事后。”
或許正是放下了、不在乎了,再談起無用的可能時,反倒興高采烈,姜錦眨眨眼睛,旋即答道“我大概會揍他一頓明目張膽地發一頓脾氣啊,也不一定的,畢竟中毒了,還是會有芥蒂。”
她輕描淡寫地提起自己曾經的痛苦“不過,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直到最后那年,郜國余黨依舊在聯合淮西一起叛亂,長安之前經歷過一輪清掃,反倒安全些。他大概是覺得,他身邊太危險,還不如在長安。”
凌霄若有所思道“我總覺得,還有旁的緣由。”
姜錦撇撇嘴,未置可否,“隨他去。他總有太多的苦衷。”
她就差掛嘴邊一句“關我屁事”,凌霄抿唇一笑。
心里提前有數,而后果然聽聞郜國余孽舉事之后,姜錦心下便波瀾不驚了很多。
這一年里戰火未息,她亦早早地就將前世所知有關郜國、有關裴煥君的人事干系等理清了頭緒,提前布下了暗樁,做足了準備,就是怕哪日裴煥君利用不成要反咬一口。
而他果然也幾次三番地意圖聯絡她,姜錦不知他是多需要一面大旗,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一直在虛與委蛇。
落在裴煥君的眼中,便成了一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投機行徑。后來他未再找過她,姜錦不知,這是偃旗息鼓了,還是預備著其他的算計。
她只知做好當下的事情。
很多時候,人并沒有太多的選擇。即便重來一次,那些預先知曉的事情,也只是給了她一點提前準備的余裕。
而這一年多,即使與裴臨都在范陽,姜錦也再未見過他,若不是薛然還是三不五時地還會去
找這個師父,她都快要不確定他還活著了。
這個名字,也漸漸淡出了她的視線。
他不再糾纏,姜錦便也真的很難再想起他。偶爾再回憶起這么個人,她都會有些恍惚,只覺他大抵也將她放下了。
是好事情。
后來,郜國余黨舉事,亂局之下就要直擊長安,而裴臨亦在消失得無影無蹤。
姜錦理所當然地以為他上了賊船。
啊不或許對他來說不算賊船。
畢竟,知曉前世那些事端的不止她一人,相比纏綿悱惻的感情,想必他會更清楚這些大事的關竅,如此一來,就是真的造個反,換個地方坐坐又有什么不敢想的
他本就有這個本事。
月余間,戰火一路向北燎,積蓄多年,郜國余黨紐合了幾股勢力北上,里應外合之下,長安終于無法再穩坐釣魚臺了。
姜錦再聽到裴臨的消息,已經是又一年新年伊始了。
聽說有一個出息的裴家子率兵勤王,十日內殲叛賊、三十日滅賊首,一柄長劍見血封喉,蕩清匪寇、護衛長安。
彼時,姜錦也沒什么想法,她只是在魏博與成德兩鎮與郜國黨勾連出兵之際,朝薛靖瑤建言,趁勢帶兵抄了這兩兄弟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