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時間一晃而過。
初入夏,安京城的天氣熱而不悶,日光打在商業樓的窗面上,行程的光柱折于對面,空氣里浮著細小的微末。
沙發上,靳予辭懶倦地倚靠,長指點著一本辦公平板,查看最近的通告進程。
一本熱門娛樂雜志忽然被扔在茶幾上。
唐復在另一側的單人布藝沙發坐下,“這是這個月第七個關于你的桃色新聞,其中三個說你已婚,三個說你帶娃,還有一個說你潛規則女下屬。”
邊說,邊樂呵,“現在媒體連照片都沒有,造謠張嘴就來,個個蹭你的熱度成大v了。”
靳予辭視線不動,見怪不驚,情緒無波無瀾,“以后這種事別和我說。”
聽著煩。
太無趣。
唐復給自己倒了杯淡茶,抿了口咂咂嘴,今時不同往日,六年前他們就愛泡在喧囂的酒吧會所里,現在的靳予辭和段舟兩人修身養性,戒了性欲似的,妞也不看了,煙酒也很少碰,不是工作就是工作,在唐復看來,人生實在沒個樂趣。
他分享的各種軼事,從他們右耳進,左耳出,個個都成清心寡欲的佛子了,興致寡淡缺缺。
就連靳予辭現在出的歌,也是平緩的曲調,和剛出道那會對青春的感慨,以及熱戀專輯大不相同,曲調千變萬化,人氣卻日益倍增,如今的靳予辭已經成為炙手可熱的巨星,一年前,憑借和宋寄共同創作的專輯,兩人火遍國內外。
沒人想到,宋寄回來了。
靳予辭復出消息的伊始,遭到大量黑粉甚至老粉的反對,他害死宋寄這件事,無法讓人原諒釋懷,在所有人都抵制他的時候,宋寄出現救場。
他如同神祇一般降臨,出現在靳予辭復出后的第一個舞臺上,用沙啞的聲音,和粉絲問好,他沒有解釋他這些年的失蹤,他只要出現,就能打破所有流言蜚語,是靳予辭的救贖。
他在最關鍵的時候,伸手幫助曾經最好的朋友。
宋寄的出現,讓靳予辭的人氣達到最高峰,他們把之前沒有寫完的歌續寫好,一經問世,橫掃各大音樂平臺,靳予辭開啟了全球巡演。
隕落的星,繼續明耀夜空,熠熠生輝。
“宋寄這小子不知道在干嘛,上次喊他喝酒也不出來。”唐復唏噓,“天才都是這樣子怪異的嗎”
在唐復看來,宋寄不僅是天才,也是怪胎,不然哪個正常人會以跳河自盡的名義死遁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們沒人想到,死了那么多久的宋寄,其實就在段舟的店里。
據宋寄口述,他跳河那天確實是尋死的,只不過被一個好心大叔給救下來了,他的臉上至今殘留著被岸邊雜草樹枝劃破的疤痕,至于為什么死遁,大概是他想遠離世俗紛擾,剛好外界傳來他去世的消息,索性順手推舟了。
如果不是靳予辭出事的話,他仍然想過安靜的生活,到底是舍不得好兄弟蒙冤受苦,宋寄當年不僅在關鍵時刻
出現了,現在還陪著靳予辭一起走向星光舞臺,兩人是最好的搭檔,他寫的歌,和靳予辭完美契合。
“要不找個妞給他泡泡,等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就知道女人的好了。”唐復賊笑著。
靳予辭終于掀了掀眼皮,漠然地朝他遞了眼,“唐復。”
“嗯你也覺得我說的對吧。”
“你現在下樓,出門右轉看看吧。”
“右轉有什么,妞嗎”
“精神病院。”
唐復默默在心里翻個白眼,他和這群禁欲的哥們玩不下去了,他要是靳予辭,按照家里要求讀完了商科,也如自己夢想回歸舞臺,擁有這樣圓滿的人生,他保管往女人圈里扎堆,每天醉生夢死的多自在。
可惜靳予辭眼里只有工作,宋寄只有寫歌,而段舟唐復想到他,大腦迅速掠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