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忙你的吧,我去設計組那邊看看,今天有新成員的面試。”唐復拿起雜志卷成筒狀,雙手背在后面擺出領導的姿態,“聽說dest老師上次去歐洲出差,帶回來一個很厲害的徒弟,還是個女的,不知道漂不漂亮。”
dest是靳予辭團隊的設計顧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他的個人資歷十分漂亮,三十多歲的中俄混血的小大叔,曾是歐洲皇室的私人設計主席,擁有自己的獨創品牌,目前靳予辭的出席各式場合的禮服,均由他負責挑選和設計。
dest老師的設計固然是行內最頂尖,但靳予辭要求嚴格且挑剔,很難有入眼的設計,出了名的難伺候,連dest老師都挑,何況是帶來的學徒。
唐復走的時候,看見靳予辭也起來了,詫異“咋了,你也要去看妹子嗎”
靳予辭冷眼,“我去面試。”
他沒那個閑情逸致,團隊對設計和造型的要求嚴格,哪怕是dest親自帶進來的學徒,也得經過他親自的考察。
辦公室裝修黑白,寬敞大氣,長桌的主位,dest老師正笑瞇瞇地介紹自己新引進的女徒弟,履歷很漂亮,在巴黎和米蘭等時裝周的秀場上大放異彩,也入圍過“cfda設計師協會”,是vogue雜志常客,最主要的是,她的中國風服裝設計是dest最欣賞的。
中國擁有千年歷史,服飾變化多樣,現代所保留下來的國風很少見,大部分采用參考國際走秀t臺的風格做作品,博國際人的眼球,純正的本土國風服飾少之又少。
顯示屏上,dest為設計組其他成員展示女徒弟的部分設計作品。
最經典的就是以青花瓷為主題的,一款是白底繡青紋,水墨畫風濃郁的雙側襟魚尾改良旗袍,另一款為男士的蘇繡襯衫,同樣配色,整體比女裝更簡約,又不是國風貴氣,仿佛民國時期宅邸走出的翩翩公子。
dest介紹完后,語氣頗為欣賞,“你們覺得怎么樣”
組內的成員們紛紛表示贊同。
門口,這時傳來輕飄飄的嗓音
。
“dest你好歹是我的主設計師,招人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眾目睽睽下,靳予辭長腿邁開,大步流星走來,長桌的主位被該是留給他的,dest沒想到他會過來,正要讓位,靳予辭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他坐到側面去了,而對面坐著的,是dest說的女徒弟。
望著眼前那張久違的,快要從記憶中淡去的俏麗面容,靳予辭波瀾不驚,陌生得仿佛再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我哪知道你會過問這個。”dest賠了個笑,去示意女徒弟,“我先來介紹下吧,這位是初桃,這位呢,就是我們團隊的老板兼大歌星,靳予辭。”
dest的話變得虛空縹緲。
靳予辭出現的那一剎那,初桃懵了。
她沒記錯的話,她跟的這位dest老師,給她說的是回國內一起創建主打國風的服裝品牌工作室,沒想到dest還有另外一個來歷,竟然是靳予辭的私人設計
dest是初桃老師所介紹的,因為設計理念和目標相同,回國之前就商量好一起合作,一周前初桃回國,在dest陪同下參觀幾個設計展示和工廠介紹,哪想過dest還有其他主業。
許久未見,靳予辭面部輪廓比過往更鋒利,眉眼深邃,那股玩世不恭的不羈作風內斂,取而代之的是稍許的沉穩和對眾生的漠然,他坐在側位,姿態卻了然閑散,一眼就能看出是這里的主場人。
靳予辭骨節分明的長指間并著一只鋼筆,黑色的筆身襯得他手背和腕部泛著冷調的白,襯衫的袖口隨意地版半挽起,紋身一如從前,只是早沒了她當年送他的紅繩和菩提珠。
這么多年過去,誰會保管不值錢的舊物呢。
初桃思緒飄忽,心口浮起的酸澀早大過于和他碰面的驚詫,呆呆坐在原位,直到旁邊的人捅了捅她的胳膊才意識到有人在和她說話。
“什么”初桃一愣。
“我在問你以后的工作計劃。”靳予辭淡淡陳述,“面試期間就學會開小差,這就是初小姐的工作態度嗎。”
“對不起。”初桃微微低頭。
靳予辭完全公事公辦的模樣,聲音淡漠而清晰“dest說你設計主要方向是國風,現場給我們分析下國風美學的概念。”
口吻陌生得仿佛他們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