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也別帶到醫院來,不然會惹很多麻煩。”
孟絳太了解段家那小子的脾性了,不見得他有多喜歡孟冬意,可他不會允許孟冬意身邊有任何一個異性出現,他對她是近乎病態的控制。
如果孟冬意想要盡快抽身的話,就不要惹到他,免得惹禍上身。
“我現在已經沒有被他威脅的了。”孟冬意淡淡陳述,思來想去,把同事拒在樓下不禮貌,她拎起包打算過去看一下。
開門的時候醫生拿著單子走進來,告知她們上期的化療成果并不理想。
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孟母命數已定,她自己都看開了。
“美國那邊的專家什么時候過來”孟冬意皺眉問了句。
“應該就這兩天了。”醫生猶豫,面對晚期的病情,哪怕是神仙來了都未必能救得了,不過是換個專家團隊,讓家屬和病人更安心。
孟冬意靠在蒼涼的走廊墻壁,手心不自覺捏緊,呼吸快要中斷,回憶這前半生,她和母親相處的時間太短,又總在你埋我怨中度過,再相見,竟然是天人兩隔的時候。
從前總覺得遺憾是母親所帶來的,可母親自己本身又何嘗不是一種遺憾。
樓下,整理好情緒的孟冬意看到等候很久的同事小許。
小許大學畢業沒多久,一腔熱血隨著他們做了戰地記者攝影,他臉上稚氣未脫,做什么都很有斗氣和志氣,大大咧咧的陽光活潑,有時候心思又如小女生一般細膩敏銳。
他一眼看出孟冬意眼神里泛過紅的痕跡,隱約猜到她母親的病情并不太好,便不再將話題往醫院這方面去帶,提起他們前段時間拍攝的成果。
是在巴勒斯坦的災區所做的采訪和攝影工作,孩子們滿臉血跡和泥沙,沒有過多的哀嚎和哭泣,眼里只剩下絕望,小許的攝影抓拍手法專業具體,能夠從細枝末節中捕捉到人對絕望的眼神流露。
孟冬意湊過去看他手機里的照片和視頻,兩人衣服不自覺貼緊,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壓過了原本的發香,孟冬意從來不屑于繁華裝束自己,和同事走訪過含氧量只有百分之四十
的雪山,去過廖無人煙一片荒蕪的可可西里,合作這么久,他從來沒看她穿過漂亮的紗裙,衣著簡單大方,不刻意矯揉造作,可那張臉,哪怕吹拂過風雪,五官依然艷殺眾多女星,清冷感與生俱來。
不遠處。
唐復坐在駕駛座上,將車倒入專門的車位上,嘴里念念叨叨,“我就想不通了,你既然那么討厭孟絳,干嘛還親自過來和她的專家團隊談判,她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
緊接著又嘟囔“反正孟冬意都回來了,她那個媽早死晚死都一樣”
段家這些年的名聲基本都是被孟絳給敗壞的,知情人背地里沒少吐槽過她的絕癥是罪有應得。
因為段年的緣故,段舟和這個繼母,確切地說是丈母娘的關系愈發微妙,厭惡自然厭惡,只是沒法再針對,不然按理說段父退下位,以段舟的手段,孟絳能活到現在都是她三生有幸。
起初唐復覺得段舟是看在段年的面子上,現在想來可能和孟冬意有關系,她能回國還不是因為他們大肆宣揚孟絳病情的緣故,否則一個破畫家值得國內外花那么多錢搞輿論嗎。
“閉嘴。”
段舟說了一句。
他的目光全然落在前方的臺階上。
孟冬意和一個陌生男子依偎相靠,兩人有說有笑的,神情專注討論事情。
唐復后知后覺看到這一幕,先是意外,可能孟冬意在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男生敢靠近,因此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她和別的異性這般親近,他先感到震驚,隨后才意識到不妙。
唐復“這男的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