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意手上的紗布早拆了,掌心有幾處輕微的抓痕,不打緊,她沒回答,肚子餓了去餐廳吃早飯,段年也系好紅領巾屁顛顛過來,餐椅是按照大人標準做的,段年十分熟練爬上去坐下,動作非常嫻熟。
他自小獨立能力就很強,不用大人剝蝦挑魚刺,湯沒了會自己盛,保姆阿姨偶爾會幫忙做這類事,但段年并不需要。
相處時間越久,孟冬意越沒看出來自己這個媽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爸爸你的手腕怎么啦”段年觀察細致地問道。
段舟剛拉椅子在孟冬意對面坐下,不動聲色理了理手腕的袖口,“沒怎么。”
“又摔跤啦。”
“嗯。”
“這次好像比之前的要嚴重很多,爸爸你上藥了嗎。”
“沒。”
“那怎么不上藥,發炎了怎么辦。”段年小大人模樣似的嘆了口氣,現在的家長真是太讓人操心,這么大人還老是摔跤,不是磕著就是碰著。
從段年的位置看的話還好,孟冬意離得更遠一些,可以清晰看到段舟不止是手腕,手心手背的位置也全是觸目驚心的抓痕,白天看還好,血跡被清洗干凈了,昨晚帶血的樣子更駭人。
她昨晚姨媽疼得快要失去知覺,意識并不清醒,借著泄恨和轉移注意力的勁兒才給他撓成這樣,其他事可能怪在段舟頭上,不過姨媽痛和他確實沒太大關系,她清醒一點的話也許會手下留情。
一旁伺候的保姆阿姨附和道“我去樓上拿醫藥箱,先生吃完飯涂一些藥物吧。”
“不用。”段舟只說。
孟冬意翻了個白眼,“上個藥又不費你什么時間。”
他一怔,隔空望來。
她別過視線,“畢竟你兒子挺擔心你的。”
“哦。”他扯
唇,“那你擔心嗎。”
“關我屁”她正要懟意識到兒子在這里,很快收斂情緒,“做妹妹的,自然是擔心哥哥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嘛。”
說罷,不忘將手里的半塊面包分給他以表兄妹情深。
“難為妹妹掛心了,那待會你幫我上藥吧。”段舟順勢道。
“你別給臉不要臉。”孟冬意惱得起身。
正目睹他們“兄妹情深”的段年突然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星辰似的眼眸瞪圓,沒搞懂怎么回事,小聲害怕地喊了一聲,“姑姑”
這兇悍的模樣和帶他去吃炸雞,給他買大號衣物的傻白甜姑姑不太一樣。
孟冬意深呼吸,竭力隱忍住抽段舟的沖動,重新坐下去,抿了口牛奶,“我的意思是,哥哥你之前臉上也受了傷,臉也涂一點吧,未雨綢繆。”
段年聽得稀里糊涂的,不過從兩人神態來看似乎都挺樂意的。
醫藥箱拿來了,孟冬意從中挑了一支藥膏,又捻了根棉簽。
她之前在戰區工作,對付這些小傷手到擒來,誠意不夠顯得漫不經心的,“手伸過來。”
段舟沒動,“你會上藥嗎”
“你知道我每年給多少難民包扎過嗎。”
“那你給他們用的也是痔瘡膏嗎。”
“”
孟冬意愣了下,這才看向自己手里拿的藥膏,嗯,馬應龍的痔瘡膏,這里的醫藥箱比較全面,連痔瘡膏都具備,所以她不小心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