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柳眼眶微紅,再開口時神色滿是難堪與歉疚“是我連累了表哥”
觀表哥神色懵懂,蕭柳心底更覺虧欠他當然知道這次參選根本不會有好結果,被選上了會淪為替身,落選也會受盡嘲笑。但為家族榮光而獻身本就是他的份內事,他早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誰知道臨上陣前,平日里與他交好的世子居然將他表哥打暈帶了過來。
這真是蕭柳難為情說“相信表哥也聽說過,那位前輩心存已逝白月光,遍尋天下想找到一位與心中白月光彈琴相似的琴修。蕭家本送我來參選,但世子一直說蕭家這是將我看作了棄子,我百般解釋也無用,本以為置之不理即可,誰想到世子竟然做出此等糊涂事。不過表哥請放心待世子回來,我定會好好同他說。”
連星茗看了眼他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手腕,覺得他再怎么好好說,估計也不頂用。
“算了,用不著說。”他提醒。
蕭柳誤以為這是在寬慰自己,心中頓時感動,面色通紅又悄悄瞄了眼表哥。
從小就聽家族里的人說,家中還有一位美人表哥,性情孤僻,很早便出走跑去一偏僻門派中修行。他雖從未見過表哥,卻也常常聽長輩們提及,今日一見果然叫人驚艷眼前青年面若白瓷,長眉若柳,恍若天人。本是個冷心冷情的矜貴皮相,偏偏長睫卷翹,面無表情時唇角都天然上翹,又乖又純,看著就覺得心里甜滋滋。
讓人不禁幻想青年笑起來是何模樣。
連星茗卻在想其他事情。
形勢艱巨。
新身體靈脈虧空,他想跑都跑不掉。
掂量利弊后,連星茗識時務問“只需要彈個琴是吧落選后我就能走了”話音落下,蕭柳才驟然醒轉,“砰”一聲磕在了床板上,暗罵自己危機之時竟胡思亂想。他更覺羞愧道“表哥慷慨心善,實在讓人自愧弗如”
連星茗被震住“”啥
蕭柳繼續“實不相瞞,那位前輩眼光甚高,以我目前的水平定然落選。此番前來我已經做好被其他世家望族嘲笑的準備,表哥落選,就是替我承受了這份嘲笑。”
說罷蕭柳面色慘然似上墳。
“被上墳”的連星茗唇角微微抽搐,心里倒是難得起了點好奇。
“你說的前輩眼光真這么高”
蕭柳一言難盡點頭,嘆息說“表哥不知內情,世子也一知半解,才會鬧成今天這種局面。那位前輩所找的并不是彈琴如何厲害的琴修,更不需要彈得好聽。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彈得像傳說中的那位。”
連星茗隨口問“傳說中的誰啊”
蕭柳張嘴,出聲前恭敬壓低聲音,眼神晶亮說“搖光仙尊。”
“”
吃瓜突然吃到自己頭上。
連星茗方才怎么爬都爬不起來,一聽到這四個字,驚愕到一秒鯉魚打挺坐起,又震驚靠上床頭,大腦宛如一團漿糊。
他忍不住再次確認“你剛剛說這位前輩心有一白月光,白月光指的是搖光仙尊”
“是的”不知為何,蕭柳提及這個名諱,隱隱有些激動“自搖光仙尊仙逝,前輩便相思成疾。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他都沒有找到一位合格的替身,哪怕是三分像的都沒有。”
“搖光仙尊此等舉世無雙人物,怎可能是隨隨便便來個阿貓阿狗便能模仿”蕭柳十分自然地把自己也劃分到阿貓阿狗的行列中,還對連星茗允以鼓勵眼神“故而表哥就算落選也不用傷心,這并不代表你我無能,僅僅只是因為搖光仙尊的仙姿風貌難以”
后面的話連星茗震驚中,只大概聽了個囫圇。他心中只剩下三個大字好離譜
信息量過大
首先,他已經死了三千年嗎
其次,他這是成了誰的白月光
數個熟悉的名字從腦海中劃過,連星茗實在是想不出來,會有誰對他“相思成疾”。
這根本就不可能。
他滿腹疑慮,懷疑開口“你說的前輩,呃到底是誰”
寒風凄厲,憑欄眺望,一樓熙熙攘攘熱火朝天的景象盡收眼底。廂房內死寂,只有一聲接著一聲的重咳,聲聲叫人膽戰心驚。
手帕從唇下挪開時,染上了絲絲紅血,那人定神瞧了片刻血跡,恍惚笑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