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鎖的姿勢扭曲怪異,斜斜向上翹著,那個黑洞洞的鎖口就朝著這個方向這一瞬間,天仿佛變成了地地仿佛變成了天,他明明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前的所有景物卻全部在視野中瘋狂倒退只有那個黑洞洞的森然鎖口,在極速向他逼近著,像是能張開血盆大口將他活活吞下去。
與此同時,耳畔響起一道輕輕的聲音,是阿箏,她嗓音沙啞說“有一天。”
有一天我要擁有一座不會被上鎖的房子,這里才是我的家。
“有一天。”
“我心心念念的新房子,它想鎖住我。”
透過那個將人禁錮住的、黑洞洞的鎖口,阿箏看見了一些東西,連星茗同樣看見了。
那是他們的未來。
被鎖住、困住,一輩子也走不出來這陰影。
將他們的人生判下死刑,無人能救贖。
連星茗恍然不覺今夕是何年,只能感受到鼻腔里泛起濃郁的血腥味,心臟重新壓上了那塊巨石,眼前一片漆黑。光亮遲遲都不能透入,他聽見了許多仿佛隔著一層結界的模糊聲音。
“這是障氣污染的第三階段,四苦心結。”
蕭柳嘆氣道“本以為能撐過“旁觀”的第一階段,誰知道我們竟全軍覆沒。”上百名修士面面相覷,臉色無比驚愕。
“怎么有這么多鎖”
他們現在身處一個被幽閉的黑暗空間內,周圍不是墻,而是一扇又一扇被拼接起來的門,門扉連著門扉,門鎖連著門鎖。
世子這般心智不堅之人早就坐地痛哭失聲了“阿箏好慘”他抹了把眼淚,突然像想起來什么,震驚抬頭,“等等她的執念是門鎖”
她的執念是門鎖的話,那就說明搖光仙尊的執念同樣也是門鎖啊
“你表哥”世子爬起,大驚失色沖到了蕭柳面前,“你表哥上次是不是說搖光仙尊的執念是上鎖的門,他是怎么知道的”
蕭柳一愣,轉眼看向四周。
“我表哥在哪兒”
大多數人都倒在了地上,窒息到痛苦捂住心臟,張大嘴巴汲取新鮮空氣。
只有極少數人還站著像連星茗,他雖然站著,卻比在場任何一個人反應都要大許多,臉色煞白如墻灰,漂亮的杏仁眼雖睜著,瞳孔里卻黯淡無光,一潭死水。
他沒有呼吸起伏,他好像都忘記了人活著時,應該要自主去呼吸。
“呼哧呼哧”裴子燁粗喘難平,他好不容易煎熬度過了前兩個階段,總算能在第三階段里碰上這人了。他用力握緊劍柄,渾身都激動到發抖,凝視的視線寸寸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像是在迫切尋找著什么。
最終他的瞳孔猛地凝住,無聲放大。
聲音沖口而出“連搖光”
裴子燁立即抬起腳步要上前,又看見傅寄秋動作比他更快,長腿大跨幾步路快步走到了連星茗的身后,冰涼的手掌用力覆蓋上后者的眼睛。
“不要看。”
連星茗恍惚眨眼,有溫熱的靈力順著他的眼皮流入瞳孔之中,讓他干澀的眼睛得以茍延殘喘。耳畔一熱,傅寄秋在他耳邊放柔了聲線,仿佛比他本人還要更加恐懼,語末都帶著不易覺察的顫意。
連星茗的鼻尖驟然一酸,眼眶發熱。
他聽見傅寄秋對他說“別怕,這世界上的任何一把鎖,我都有能力將它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