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子燁的身后,一些淡若云煙的障氣在空中浮動著,被圈在了屋子里。
殿內最深處。
女尸披發懸吊,枯骨頭嶙峋,垂落雙掌指甲上涂著紅色蔻丹,十五年后的今日依舊有灰蒙蒙的殘留。
這應該就是涉案的宮妃。
連星茗的視線越過宮妃的尸體,被她背后的那一面墻所吸引。
啪嗒
啪嗒
他聽見了積水從屋檐上墜落,摔在地上的聲音,像是幽谷之中猝然間平地一聲驚雷。
渾身沸騰的血
液仿佛一瞬間沖向頭頂,促使他心跳怦怦加速,喉嚨干澀發緊。很快,他又聽見了自己的急喘聲,身形一下子搖晃。
傅寄秋攥住他的手臂,扶住他。
連星茗卻面色凝滯盯緊那面墻。
世子當日就曾經說過宮妃自縊之前,曾用簪子劃破了自己的手,以鮮血涂滿了殿內正面白墻,只寫下了兩個大字白羿。
連星茗一直以為是這兩個字占滿了一面墻,可是現在一看卻發現,墻上寫了無數個“白羿”,血跡有深有淺,從濃郁到干涸,從墻角到墻頂,只要是肉眼能夠看得見的地方,全部被寫遍。
有些字下方都有蜿蜒流下的血跡,徐徐淹沒了更下方的“白羿”二字。
無數血字好似在面前極速逼近,輕易能夠吞沒天地,帶給人一種動蕩心魂的震撼感。
“為什么。”連星茗好不容易站穩身形,深吸一口氣道“她是怎么知道白羿的”
這位宮妃娘娘,她的執念究竟是什么
“啊”結界外有尖叫聲,又有一眾太監的嘩然聲。裴子燁轉頭一看,喝道“不好那障氣并非要逃跑,它有目的性”
障氣在空中折了無數道彎,最終精準襲擊了淮南王妃,成爪形將王妃抓在“手中”,迅速往寢宮里縮。可憐的淮南王剛逃跑出不遠,一看見王妃沒了,神情驚恐又跟著障氣追,“夫人。”
世子也跟在下頭追,大叫“母妃”
形勢混亂無比,淮南王妃面露痛苦,驚慌失措在空中害怕喊“救我救我啊”
他們一家口,整整齊齊地沖進了宮妃寢殿之中,長毛貓也隨之跑進。
蕭柳都看愣住了,先是按了下琴弦,又松開,道“是因為王妃有孕的緣故么腹中子同樣也流著皇室宗親的血,所以那障氣忽略了我們所有人,只襲擊王妃。”
世子的聲音從殿內傳出,閉息大罵“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快進來幫忙搶人”
一口障氣嗆入氣管,他猛咳嗽出聲,話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戛然而止呆立住。
瞳孔隱隱渙散。
一刻鐘后。
燕帝聽聞這邊有變故,緊趕慢趕跑過來,就看見一眾太監圍在結界之外,面色惶恐。
再往前看,障氣四溢。
“人呢人都哪兒去了”
燕帝尾音隱隱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