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著站起來,揉揉酸軟的腿。
“你也渴了吧那我先去取水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洗了鍋、燒了開水哦。”
油燈早就熄了,解下手電筒游魂般飄到廚房,秦昭咬著電筒取下吊著的鍋。
她先前點起的柴火燒沒了。打開陶蓋,幸運的是陶鍋里的水還有些溫。
在廚房里找了一圈,秦昭挑出最像瓶子的器皿,終于滋潤透口舌的干渴。
秦昭提著陶鍋和水瓶一起回到臥室。青年沒有醒來,她拆出一團脫脂棉球,沾濕后抹到他唇上,水便從唇縫滲進嘴里。
青年的嘴唇下意識聳動,他的身體也在渴望水分。
緊繃的心弦放松,身體的勞累便從骨子里透出來。秦昭的手快提不起來了,但內心的慰藉卻讓她整個人無比滿足。
喂完水,秦昭給青年肌肉注射了一支青霉素。
原本她還有些糾結,給古人用抗生素要不要減量。在腦子里正反辯論差點把自己弄宕機后,她還是按照正常成年人的用量給藥。
把床上的手術器械和藥瓶收拾一番,器械盤放到不遠的矮案上秦昭正發愁自己在哪休息,畢竟小屋子除了床再也沒別的寢具。
青年似乎被夢魘纏身,在床上掙扎起來。她頓時睡意全無,生怕他崩斷膝蓋上的縫合線。
炎癥引起的發熱,此刻終于在青年身上爆發出來,不一會他額間滿是汗珠。
秦昭慌忙地倒水,沾濕巾帕給他擦拭。再次重復喂水的動作,一遍遍祈求藥水快些起效
不知何時,天光從門外探進來。
她緊握住他的手,趴在床沿睡熟很久了。
秦昭是被臉下輕柔的抽動驚醒的。
她甚至是頂著雞窩似的頭發,迷離著眼睛,嘴里還念咒般喊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半夢著彈起身來的。
完全清醒過來是因為一聲輕笑。
她打完哈欠徹底睜開眼,才發現他早醒了。
青年竟然已經在床上撐坐起身。
只是他右手被秦昭扯在懷里,坐勢顯得有些怪異。
風從門外吹進來,挑起青年自然垂下的長發,他臉頰上刺字的紅腫便額外醒目。
但秦昭在他帶笑的鳳眼里看到無數的風光霽月傷疤在他的臉上也算不上破壞,反倒洗去了他過多的儒雅氣,越發英氣逼人。
秦昭內心一句咒罵蹦出來,她昨晚竟然沒關房門。
她怎么能做這么不靠譜的事,讓病人受涼了怎么辦
“你什么時候醒的怎么能坐起來呢,讓我看看傷口還好沒崩線你知道為了縫好它們,我半條命都快去了嗎”
秦昭壓下臉上的燥熱,想把青年按回床上躺好。
不知對方手臂如何動作,她的手反倒被他壓下。他不動聲色地恢復端正坐姿,標準得可以寫進儀態教科書。
青年的眼睛在說,不急。
秦昭仿佛被捏住命運的后頸皮,緊張得聲帶都在打顫。
她聽見他跟她說話。
在她不停給出困惑的微笑后,同樣的一句話,他大概用了四五種不同的發音方式。
秦昭不禁扶額。
差了幾千年的時光,就算青年把華夏大地上所有的方言都說一遍,她也是聽不懂的。
普通話是好文明
種花家的人怎么能不說普通話。
秦昭有點崩潰。難道就沒有能有效地和古人溝通的方式嗎
祖龍大大你在哪呢,書同文進度能再快一點嗎
唉,書同文
對了,能寫字啊。
我大華夏幾千年文明,即使滄海桑田,文字傳承從未斷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