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在華夏的覺醒年代里,有位先生在一九一零年五月一日當天,發出了“勞工神圣”的吶喊“從今以后,一個工人,也不可作八小時以上的工作工作八小時,休息八小時,教育八小時”
這位先生在那樣的年代里展露了他的初心與憧憬,八小時工作制從此扎根在每個勞動者的心里。
當然,考慮到兩個時代的生產力差距就連現代都沒法全面落實八小時工作制呢身為戰國特有的客卿、門客身份中的一員,本質依舊是打工人的秦昭知道,這事不能照搬照辦。
但要命的工作時長必須砍掉部分,休假可以相對少一點,但決不能沒有。
人不是機器,不可能無休止地運轉。就算是機器,也要在時限內停止作業,維護保養,延長壽命。
燈火搖曳,嬴渠梁那張臉在秦昭看來,似乎哪哪都不太對。
“主君,讓秦公乘在此入眠,怕是不太妥當”
“哪里不妥當,不都是這么哦,確實不妥當,不該如此。”
老內侍上前,在國君面前低語。嬴渠梁話說到一半,明悟過來秦昭身為女兒家,哪里能直接睡大殿里。
以后王宮里要為女吏專門收拾出休息間了。夜已深,嬴渠梁在思索,今晚如何怎么安排秦昭。
“主君,我能上前一步,到您跟前來下嗎”
秦昭突然起舉手臂,扶著案幾問嬴渠梁。
聽到她的問話,正等著聽國君吩咐的秦伯默默地踱步到他身后,沒有絲毫松懈。
“這有什么,秦昭,直接上來吧。”
“謝主君。能否把您的右手伸出來”
嬴渠梁雖不解,卻沒有遲疑太久。他放下竹簡和毛筆,將手臂置于案面。
身后的秦伯不動聲色地向前邁了一步。
“請恕我冒犯,國君,我給您診個脈”
秦昭邊說完便在案幾的對側席地坐下。她將手指落在嬴渠梁腕間,切中脈搏探查,期間不忘目視國君,就著難得的近距離望診。
中醫秦昭并不擅長,只學了個皮毛,真要讓她詳細展開去“醫治”,她恐怕只能照著書念或是現編。
但此時,秦昭的目的是要休假,那么讓國君意識到休息的重要性才是頭等大事。
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眼底的烏青,即使嬴渠梁看起來精神抖擻,秦昭還是在他面容上看到了些許老態。
這可是才一十出頭的青壯小伙,自帶的精氣都壓不住疲憊給身體的沖擊天知道秦國國君到底在以什么樣的毅力強迫自己的身體工作,這人完全就仗著年輕在硬抗。
秦昭都不用編了,嬴渠梁的脈象直接呈現間歇脈的癥狀。
他要么患有心臟病,要么就是過度勞累。
“秦伯,麻煩您立馬帶國君下去休息。”
“不是,怎么就變成我去休息你寫的竹簡我還沒看完呢,還早。”
秦昭怒了,干脆地奪過竹簡,大有一副國君再鬧她就毀書的架勢。
“昭雖不是良醫,卻知國君身體已是極度疲憊之態主君是否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過了近日可有精力不濟,做事不及往日利索的感覺”
“回秦公乘,國君已經連著四日沒有合過眼了。前三日主君與知交暢聊不眠,又逢士子鬧事,聽策給官,今日又忙到現在”
“秦伯,別瞎說,渠梁可是有休息過的。”
“主君,如果您說的休息,是指您撐在案上剛閉眼不到兩刻,就因為有人覲見,徹底驚醒了的話,那您確實是休息過了。”
“”
四天不怎么休息嬴渠梁你真狠
秦昭看著國君被笑語輕言的老內侍堵得沉默,期間秦伯又暗自瞪過衛鞅一眼,衛鞅倒是少見地沒吭一聲。
她知道,老內侍早就在心疼自家國君了。他不是不想管,而是秦國國君大多如此脾性,他勸不動。
“主君,您忌諱談及生死嗎請恕秦昭以下言辭大逆不道。
“您想必知道,農人種幾季田后,會休田一段時日,好讓土壤恢復肥力;耕牛在連續耕過幾塊田后,必會不許它再下田。
“糧食是種不完的,休田是為了收獲更多;地是耕不完的,牛也需要養精蓄銳為什么道理放到您身上,您就不明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