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祈替她將發絲挽到耳后,“一個是我送的,另外十個是替長輩送的。”
許初允張了張口,一瞬間明白他未盡的言語。
她23歲的生日,五年前母親去世,從此之后再無父母替她過生日和禮物。
十一個禮物,只有一份是他送的。其余十份都是他替人送的。
也許是今天時間獨特,又或許是這段時間情感異常纖細。
她刻意回避,想要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忘記她的人生差點因為別人的貪欲在那一天毀掉。
也是經次許初允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天真和社會的殘酷。想起為什么蘇老師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之后一直勸她考編,而不是進入大染缸。
所有壓抑的后怕和恐懼兜頭打來。
而她的害怕和恐懼無人可說。唯一的一個親人也不敢告訴。
霧模糊了眼前人的面容,有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江聞祈伸手替她擦去眼尾的濕潤,像是想低頭做什么,又克制地收回了。
“拆拆禮物,看是什么”他低聲哄她。
許初允應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拆掉精致的蝴蝶結,打開禮盒,露出里面藍絲絨包裹著的內芯。
那里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把,鑰匙。
鑰匙似乎有些年頭了,鎖芯并不是光亮的色澤,反而有些陳舊。
許初允取出來,摩挲著,鎖面上有一處劃痕,是她小時候不小心劃到的。
是她十八歲,家里賣掉的那套老房子。
“所以你最近,是在準備這些嗎”許初允問,又一串淚珠落了下來。
“嗯。”江聞祈再度抬手,替她擦掉眼睫上的淚珠,“不哭了,今天生日,要開心。”
盛大的藍色煙火還在天幕里絢爛地盛放著。
風也溫柔。
連帶著他低頭擦拭的姿態,也溫柔。
許初允目光停留在拂過她眼尾的修長手指上。
忽而側頭,張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咸濕的眼淚滾入,她嘗到了自己眼淚的味道。
許初允沒收力,咬得也毫不留情,留下一個月牙似的泛紅牙印,在冷白的皮膚上分外醒目。
江聞祈眉頭也未皺一下,生生地受住了,指腹仍穩當當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只有喉結輕微地滾了一下。
極細微的幅度。
一陣夜風襲來,有些冷,許初允打了個哆嗦,江聞祈忽而伸手,將她攬入懷里。
密不透風的溫暖將她圍繞。
那點清冽疏冷、好聞的氣息盈滿感官,從頭到腳將她包裹,像是將她納入他的羽翼。
許初允沒有掙脫,而是埋在他的頸窩,將淚意盡數擦在他的領口,領口下是他滾燙的肌膚。
江聞祈呼吸微重,有些無法自控,像是旋渦,被攪得翻天覆地,卻還要保持平靜。
許初允悶悶地呢喃,“江聞祈。”
“我在。”
“討厭你”
沉默的幾息后,江聞祈忽而低頭下來。
那點微涼清冽的氣息,最終降落在她的額頭。
許初允身體一僵。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像是臣服,又像是投降,“嗯,是我不好。”
他的嗓音也低低的,喑啞,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緩。
讓人心臟都剎那間暫停跳動。
“別討厭我,小允。”
尾音落下。
他微偏頭,吻上她微涼的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