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機運轉著,空氣中都是油墨的香氣,許初允看到曾有過一面之緣的蘇秘書抱著資料,踩著高跟鞋步履匆匆,敲門進了一間會議室。
剛好許初允跟著陸林路過這間會議室,透過半開的門,瞥見里面人人西裝革履,如臨大敵,氣氛緊繃著。
陸林走到執行董事辦公室門前,先敲了敲門,得到應允聲后,推門提醒“江總,下一場會還有十五分鐘。”
“嗯。”江聞祈淡淡應了一聲,視線未曾從眼前的淡藍色屏幕上移開。
辦公室的門隨后被合上。
空闊的辦公室內回歸安靜,而后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江聞祈擰起眉,正想著今天陸林怎么做事不甚妥當,抬眼卻看見一雙熟悉的清潤眼眸。
盈盈如水。
許初允走到辦公桌,看著眼前人抬眼,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對方扣住了手腕,一把拉過去。
跌坐在了他懷中。
許初允今天穿了一條連衣裙,外搭了一件開衫,裙子的面料很薄,此刻臀部下面便緊貼著他筆直修長的西裝褲。
順滑微涼的觸感傳來,許初允身體細微地抖了一下,而后被江聞祈氣息微亂地抱緊,“別亂動。”
“我沒亂動”
“給我抱會兒。”
江聞祈將她抱在腿上,鼻尖貼著她的耳垂旁,溫熱的呼吸撲灑,低磁繾綣的嗓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
許初允身體頓住,聽話地不動了。
江聞祈手松松地環著懷中人,不動聲色地掂量了一下。
她還是很瘦,但是抱起來比之前稍微圓潤了幾分,手感很好,他闔眼,輕嗅著她頸窩間的清甜果香。
異樣安定而又充實的味道,像是心中塌陷的一角也在被慢慢填滿。
過了幾十秒,許初允聽到江聞祈緩聲問“怎么突然過來了下戲了”
“想著過來看看你,還給你帶了夜宵,在外面。”許初允輕聲說,小指輕輕勾著他的襯衫領口。
他工作時永遠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顆,有幾分別樣狀態的禁欲冷感。
她的視線像是勾線筆,描摹著他的線條,往上移動,而后是他說話時滾動的喉結。
近距離看他,比直播里更明顯清減了一些,下頷線更加利落明晰。
眼下淡淡烏青,薄唇邊還有剛刮過的青茬。
他讓她專心拍戲,不必管別的。
然而一整個大家族的人心叵測、冗雜事務,偌大集團、層層疊疊的沉疴,又怎么能是輕描淡寫就能一筆帶過的。
許初允心中泛著不知名的濕潮。
像是葬禮那一日的冷雨還在下,綿延不絕,只是有人撐起了一把烏木黑傘,傘柄溫潤,傘面開闊,雨水浸不來,風雪穿不透。
有人替她遮住了外界的紛紛擾擾。
許初允伸手撫著他的臉頰,一下又一下,動作溫柔而緩慢。
江聞祈沒說話。
直到許初允忽而湊過去,用柔軟的唇去蹭他的下頷。
貼上去的剎那,許初允感受到江聞祈的身體明顯地滯了一下。
她沒停,一下又一下似有若無地輕輕貼吻著他的唇。
像小貓依偎著似的,軟軟糯糯地蹭,將自己的體溫過渡過去。
“蹭什么。”江聞祈呼吸微重,捏住她往下探作亂的手。
只是原本松松環在她腰間的另一只手,倏地收緊。
將她的脊背扣向自己。
許初允猝不及防貼近他的胸膛,心跳停滯了一秒。
而后低聲道“就是心疼你,想親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