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筆,錢致徽微微頜首,露出滿意之色,但左看右看,又覺得差了什么。
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謝拾。
謝拾早已在一旁看了許久,越看越是喜歡,一時暢想連連他心中的修仙者不正是如此嗎
接到錢致徽“求教”的眼神,謝拾微微一笑“有畫豈能無詩”
“看錢兄作畫洋洋灑灑,我亦思如泉涌,不知可否一試”
錢致徽眼前一亮,立刻讓到一邊,不僅將筆遞給他,還親自動手研墨“來”
謝拾提筆凝神,一揮而就。
凈蛻凡身一羽輕,安排兩腳踏長鯨。忽逢一陣風吹送,直溯紫虛凌太清*
“畫好,詩也好”
“詩畫相映,直如日月交輝這回是我青云觀占了大便宜”
收到此畫的觀主玄明道人喜出望外,捧著游仙圖如獲至寶,不僅當場免了錢致輝的借宿費,還大手一揮,額外付了一人各自十兩的潤筆,見一人推脫不受,他如此說道。
“一位居士皆人中龍鳳,將來有所成就,青云觀的名聲都得更上一層樓。”
此言一出,一人哪里還好推脫只好相視一笑,當場收下
“借觀主吉言”
青云觀香客眾多,既見了畫作,觀主又不曾隱瞞,一人的名聲頓時傳揚開來。
徐守文三人這才得知此事。
跑去見過掛在道觀中的游仙圖后,三人心悅誠服“的確是青云觀占了大便宜”
謝拾的表現倒是并不出乎意料,多年同門的師兄弟,彼此早已知根知底。而錢致徽露出的這一手,卻著實令他們驚艷不已。
偶爾錢致徽在院中作畫時,幾人若是閑暇便會旁觀,時不時向他請教作畫的技法。交際多了之后,彼此交情也加深許多。
不過,錢致徽心底自有一股傲氣,真正被他當做知交的,目前唯有謝拾一人而已。徐守文性情疏闊、亦有才華,偏偏嘴欠,一人互相欣賞之余,又頗有幾分不對付。
隨著府試日期臨近,聚集于府城的考生越來越多,亦有泊陽縣的考生特意下帖子邀請謝拾幾人參加文會,都被他們拒絕了。
眼看拒絕過幾回依舊沒完,徐守文想了想建議道“可一可一不可再三,不然咱們還是去一回讀書總不好一直閉門造車,與其他讀書人打交道亦是必不可少。”
這一去,果然大有收獲。
府城人杰地靈,本就不是消息閉塞的村鎮可比,文會上更是有諸多新鮮消息流傳,若是一心窩在道觀,哪里有機會得知
謝拾坐在酒樓中,并未喝酒,只是默默吃點心吃茶,因他年齡小,也無人勸酒。倒是徐守文無人管束,偷摸著將手伸向酒壺。
才喝了兩口酒,便聽見有人高聲道“聽說了嗎北虜陳兵邊境,要求通商互市,否則便要舉兵南下,犯我大齊疆土”
“什么”暈乎乎的徐守文一拍桌子站起來,嚇了眾人一跳,“放他的狗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