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大齊律例,永昌皇帝本該奪其爵,將其妻子兒女一并圈入高墻。因著眾多朝臣求情,永昌皇帝也不想得個刻薄寡恩的名聲,最終只是將晉王一人圈了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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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之間,十三年匆匆而過。
哪怕當今天子登基之后,改善了晉王的待遇,卻也始終沒有將人從高墻中放出來。
只因這位兩度被當做繼承人的堂兄實在是深孚人望,年輕的天子難免相形見絀。原本此次御駕親征若是成功,獲得巨大的威望,當今天子大概會選擇放晉王自由。
在楊永濟看來,選擇將皇位傳給晉王無疑是徹頭徹尾的昏招。哪怕昔日的晉王的確才德出眾、器宇非凡,誰知如今的他是何等境況或許早已如蕭定邦那般被仇恨所扭曲,或許早已頹廢不堪,自暴自棄。
不過天子卻不這么想。
登基之后,他曾親自探望過被圈禁的晉王。這位堂兄絲毫沒有階下之囚的萎靡,他從容的氣度一度令天子都自慚形穢。
這實在是很罕見的。
作為先帝唯一的兒子,當今天子自出生以來便習慣了眾星捧月,所求之物皆可得,所行之事皆可成,是實打實的天之驕子。
這些年來他唯一經受的挫折或許就是錯信了蕭定邦,以至于落到性命垂危的下場。
在此之前,年輕氣盛的天子一度相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子,注定要中興大齊。時至今日,他已經為這份驕傲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屬于他的驕傲卻并未因此而折損。
他并沒有因為被背叛一次就對自己的眼光產生質疑,依舊選擇不顧一切一意孤行。
眼看楊永濟還想說話,天子直接打斷了他“夠了,朕意已決。”
“朕管不了這許多了”晉王會不會銜恨在心,將來對他的身后之事加以報復,如今的他無法完全斷定,他只能斷定一件事,“大齊江山,絕不能敗在朕手中”
大齊宗室都是什么德行不是蠢貨就是廢物,晉王的才能勝他們百倍不止,因一己私心便選擇一個蠢貨,或是立幼帝為嗣
他已經因為一場大敗險些置大齊江山于萬劫不復,絕不能再做這個罪人
天子緊緊咬住了牙關。
他當然知道先帝在青史之上會獲得怎樣的評價,本想要中興大齊填補這個窟窿,如今卻也不可能了。總不能將來父子二人皆受盡唾罵,成為大齊由盛而衰的罪魁禍首。
倘若晉王果真不負所托,令大齊得以回轉,至少他便是去了地下,也有顏面見祖宗,在青史之上,依舊是英明之主。
見天子心意已決,群臣只能頓首。當然,其中也有人眼中閃過隱晦的喜色。哪怕晉王已經被圈禁十三年,支持者仍是未絕。
“朕錯信了一次蕭定邦,絕不會再錯信晉王。”直到此時,天子依舊保有他的驕傲。他一字一句道,“當此內憂外患之際,遍數宗藩,皆豚犬之輩,惟晉王才德兼備、允文允武,可奉宗廟社稷”
一邊說一邊喘氣,親手接過玉璽,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將之蓋在新鮮出爐的圣旨上,天子無力顫抖的手這才重重落回榻上。
他側頭看向窗外,眼皮越來越重,最后的最后,眼前只剩一線不祥的血紅。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