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語中所指不禁讓人側目。
一道道目光落到張老太太身上,張老太太一張臉頓時通紅通紅,不知是氣還是羞。
她沖上來就是一巴掌,還想打第二巴掌,卻被石頭眼疾手快推開,只能過過嘴癮
“不守婦道的賤皮子,不知揣了哪家的野種,克死我兒又來欺負我這孤寡老婆子我的兒啊,你在天有眼好好看看啊”
張老太太越說越大聲,最后她哭嚎起來“你掏空家里娶回這么個不守婦道的喪門星,你走了她就是這么欺負你娘的啊”
被一巴掌打歪在地的女人下意識伸手護住小腹,她唇角溢出鮮血,臉上舊傷疊輕傷,一頭發絲胡亂披散,看著狼狽極了。
秋娘扯了扯嘴角,慘笑一聲。
她回憶起當初與夫君彼此心悅、盼著夫君上門提親時,日日夜夜甜蜜忐忑的時光;父母獅子大張口,害得她從入門起就成了婆婆的眼中釘,是夫君在婆媳倆之間盡力斡旋;
夫君意外去世,她只覺天崩地裂,婆婆更是恨極了她,想方設法搓磨她;她太累了,太難過了,她不想死在婆婆手里,才會在父母兄弟上門時跟他們離開。
那時的她不曾想到,娘家何嘗不是火坑父母兄弟見錢眼開,只想把她賣個好價錢,給五十歲的老頭做妾都無所謂。
她堅決不肯,一時氣昏過去卻發現腹中已有骨肉。喪良心的一家人卻想讓她流掉這個孩子,這是夫君留給她唯一的骨血啊
她的笑聲越加凄厲諷刺。
“我千辛萬苦帶著夫君的骨血從娘家逃出來,本以為從此婆婆你
就能不計前嫌,咱們婆媳倆好好撫養孩子長大。想不到婆婆你卻聽信勞什子大仙的話,要生生害了自己的親孫兒”
不就是哭嗎當誰不會秋娘滿腹委屈無處發泄,一時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元哥你在天上看著,我們母子就要被你娘欺負死了你娘不明黑白,連你唯一的骨血都容不下啊”
聽她哭得如此凄慘,又指天發下毒誓,信誓旦旦腹中孩兒必然是張家大郎的孩子,一群村民忍不住如墻頭草一般倒來倒去。
“我看秋娘說的也有道理啊,她與張大郎感情深厚,也不像是那等不檢點的人。”
“毒誓都發了,應當不會有假。”
“呸,毒誓又算什么不守婦道的女人還怕報應,一看就是一副狐貍精的樣子”
一時間,婆媳倆對坐大哭。
哭嚎聲不絕于耳,謝拾頭大如斗。他真不愿摻和這種奇奇怪怪的事。
然而現在涉及的是一條小生命。
從本心而言,謝拾更愿意相信秋娘。不過彼此終究只是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知人知面難知心。萬一是他想錯了,卻不分青紅皂白表態,受傷的就是張老太太了。
他只好悄悄問胖貍貓“當初在白云觀,有孕在身的香客你都能第一時間發現,應該也能測出這胎兒誕生的具體時辰罷”
[這個自然可以。]胖貍貓灰藍色的貓瞳閃過一道流光,虛幻的數據流淌而過,[從時間上來判斷,秋娘說的是真話。]
“那就好”
胖貍貓十分不解[但我的檢測手段不可能對外公開,宿主你可沒有證據啊。就算你是舉人,也不能空口白牙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