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對從容,言語間隱有自我打趣之意。李允泉愈發對這位此前只聞其名的少年高看一眼,便也笑盈盈地回道
“泊陽來的謝舉人或許還有第二個,十來歲的湖廣解元、挺身而出守城的義士卻只有一個。今日看來,果然是不負盛名”
“謝某哪里談得上盛名”
守城捕捉到這個關鍵詞,謝拾隱隱猜到對方為何而來了,不免生出受寵若驚之感。他自認并沒有做什么,依舊是原先在趙橫面前的說辭,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守城之事,仰賴軍民一心,將士用命。謝某不過略盡綿薄之力,功成亦不在我。況且守城者眾,在下不過其中一粟而已”
李允泉目光似不經意在四周掃了一圈,道“謝舉人過謙了。閩人有保家之責,謝舉人卻無守土之義大帥知曉義舉大為激賞,又聽聞謝舉人擅射,遺憾未能上陣殺賊,言道少年英雄,當以寶弓相贈”
說話間,他示意隨行的親兵呈上一副托盤,揭開蓋在上面的紅布,一柄烏黑的寶弓出現在謝拾面前,弓身如同一輪彎月。
它靜靜躺著,便散發出如山一般的厚重。
謝拾一眼就喜歡上了。
本想推拒不受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謝拾幾乎是毫不猶豫收下了這份禮物“大帥厚愛,謝某恭敬不如從命。”
客棧中,一雙雙目光都落在被謝拾收起的寶弓上。這只是一張弓嗎這是鎮守重兵段朝宗明晃晃的看重或許朝堂上的高官有資格不將段朝宗放在眼中,可福州府本地,這位鎮守重兵份量著實不輕。
哪怕是瞧不上武夫的清高讀書人,真正面對段朝宗時,都只能恭恭敬敬。
“石頭,取紙筆來。”
既然收了禮物,自該禮尚往來。更何況謝拾對段朝宗這等保家衛國的人物本就是發自內心的欽佩,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勉強。
“段大帥二十年來如一日守衛海疆,庇佑閩地百姓,功莫大焉。親眼目睹班師盛況,在下心有所感,聊以一詩回贈。”
白紙鋪好,謝拾提起筆,眼前仿佛又浮現出當日剿倭大勝,官兵回城時的景象。
耳邊是百姓山呼萬勝的聲音,眼前是騎在高頭大馬上、面目模糊的將軍。謝拾不曾看見他的容貌,只看見他一身染血的征袍。
回憶結束,謝拾筆走龍蛇。
“腰間寶劍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戰勛。見說閩中擒黠虜,始知天上有將軍”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