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慈不明原因,哭著說“這個時候你還問我這個做什么,還不快問我遺言”
謝稹玉抬頭看她,似乎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猶豫了一下,起身將她抱起來放回床上,環視了一圈四周,找到了角落里的針線簍,那是啞姨常用的。
“等我一會兒。”
謝稹玉松開桑慈,桑慈氣憤都這種時候了他還管什么針線,別過頭不搭理他,只想著自己是個廢物,筑基不成就要流干血死了。
可謝稹玉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她忍不住回頭去看。
燭火下,謝稹玉坐在塌邊,低著頭手里縫制什么東西。
桑慈實在好奇“你在縫什么”
謝稹玉不吭聲,臉卻更紅了。
桑慈湊過去看,他的針線挺好的,那層層疊疊棉布在他手里整整齊齊地被縫起來,她想起來爹爹說過,謝稹玉在山下時顛沛流離,被人賣來賣去,干過很多活,指不定這一手針線也是那時學會的。
“我要死了,你都沒話對我說嗎”桑慈不滿謝稹玉的沉默。
謝稹玉沒抬頭,但終于吭聲“你不會死的。”
桑慈雖然討厭他,但卻相信他的話,心里沒有那么慌了,她又問“你到底在干什么”
謝稹玉剪斷線頭,抬頭看她,想說什么,幾次張嘴又說不出來,他重新低下頭,找來紙筆,快速提筆寫字。
桑慈要看,謝稹玉單手擋開她不讓她看。
她生氣要發火時,謝稹玉將紙和他縫制的東西塞給她,人卻很快走了出去,還關上了門。
桑慈怒氣沖沖去看紙上的字,一看便呆滯了,臉也紅了。
她來月事了。
女子筑基后,此等俗事便可免去,可她如今還未筑基。
她仔細看了紙上的字,紅著臉收拾了自己,事后,她抱著沾了血的衣服出來,打算燒掉那些衣服,從屋里出來卻看到謝稹玉背對著她站在院子里。
聽到聲音,謝稹玉回頭。
桑慈有點羞惱,瞪他一眼“你怎么還不走呀”
謝稹玉看她一眼,紅著臉乖乖御劍飛走了。
桑慈等他走后才紅著臉偷偷把衣服燒了。
謝稹玉十七歲時,擊敗天英榜第七的青陵仙府的陸元英,成為新的天英榜第七,天英榜一共五十個名額,俱是五十歲之下的修士,而謝稹玉是最年輕的。
從此人稱流鳴山小劍仙。
這一年,爹爹天人五衰,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身隕了。
離開前,爹爹滿懷憂愁地看著她,拉著她的手,讓她以后對謝稹玉好一些,不能看他老實就總欺負他,婚契已成,讓她乖乖以后和他成婚。
桑慈哭著點頭答應了,和謝稹玉一起辦了爹爹的喪事,依照爹爹遺愿,將爹爹葬在慕樓峰后山,和她早早故去的娘合葬。
爹爹一走,他點化的傀儡奴啞姨也化作了一堆草木,慕樓峰一下子靜了下來,她茫然了許久,心里慌張又無措。
而此時,她還沒有筑基。
謝稹玉卻在修仙界綻放光彩,不止是流鳴山,還有別的宗門的女修都對他頻頻釋放好感。
宗門交流會上,有女修攔住謝稹玉,對他表明情意,那女修桑慈認得,是鳳邱刀宗的天之驕女柳雪音,天賦同樣出色,她聽說許多人將她和謝稹玉放在一起,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
可惜什么
當然是可惜謝稹玉有一門自小定下的婚事。
桑慈還聽說有人說她爹爹挾恩圖報,把自己那還沒筑基的女兒強塞給謝稹玉是在害他。
她氣壞了,等那女修一走,就沖到謝稹玉面前罵他沾花惹草
就算她不喜歡她,也不許別人染指他,他將來要和她成婚的,那是爹爹臨死前唯一的心愿。
謝稹玉看著她,低頭笑了一聲。
等她罵累了,問她“吃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