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笑了笑“是呢,殿下也想你想的緊。”
然而幾天前,她們還在延歲山別苑見過,這隔了也就兩三日,就能到了想念的地步
杜菀姝尋思一圈,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但圣人的內侍來請,總沒有她拒絕的余地。杜菀姝整理好思緒“勞煩中貴人帶路。”
未成婚前,杜菀姝隨著母親來過一兩次皇宮,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圣人單獨請進宮里還是為了平康公主。
她不免心情復雜。
在延歲山與平康公主結識,是她的機緣,但其中亦有風險。那可是皇家唯一的子嗣呢,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杜菀姝覺得,與公主交際也是差不多。
不過,她不后悔。
雖說比平康大了七歲,性格也迥然不同,但杜菀姝還挺欣賞殿下這般非同尋常的脾性。
交這個朋友,值得。
因而杜菀姝想了想,吩咐了李義幾句,就隨宮中內侍上了馬車。
一路來到了平康公主的福壽宮。
她在宮殿外下了馬車,匆匆跨過門檻,可瞧見的,卻只有圣人和諸多內侍宮人,全然不見平康公主的影子。
杜菀姝趕忙行禮,皇后也不和她虛與委蛇“云夫人來得剛好,又找不見人了,你快來一同喊喊。平康聽你的,說不得就出來了呢。”
竟是為了這個把她喊進宮來杜菀姝不禁默然。
見許皇后一臉疲憊之色,她低了低頭“敢問圣人,殿下是什么情況下獨自跑開的”
皇后無奈地一聲嘆息。
“自然是從學堂上,”她回道,“在別苑住了兩個月,都沒怎么好生讀書,回來了自然要將課業補上。結果倒好,這才回學堂第二天,就找借口說肚子不舒服。先生哪兒出言訓斥呢,就放平康走了。”
說到后面,哪怕皇后對此習以為常,也不免動了氣。
“好呀,這一放出去,眨眼就不見了”許皇后面帶慍色,“本宮也是奇怪,她怎能回回都能跑得無影無蹤”
“”
杜菀姝見圣人火氣上來,心中一驚,又莫名覺得滑稽。
別說,平康也是有本事。光是這福壽宮,前前后后就有十余名宮人。嫡公主讀書,兩三個同年紀的陪讀也是有的,再加上陪讀的侍人,那學堂必然熱鬧得很。
就這,她還能繞過所有人的視線耳目跑開。
怪不得連劉朝爾都夸贊平康公主有騎射與武功的天賦。
話又說回來,在延歲山兩個月,平康隨劉朝爾學習騎術,順道還學了一手拉弓射箭,這夏日酷暑,不比坐在學堂里條件艱苦然而平康可是一節課也沒落下過,偶爾天降暴雨,她還不高興來著。
杜菀姝想了想,隱約想出其中大概。
“圣人請三娘來,也是希望三娘能發揮用處,”她委婉道,“三娘見圣人著急,不免跟著心焦,有些話,三娘就直說了。”
“你也別怕冒犯不冒犯的了。”
皇后還能不知道杜菀姝在顧及什么,煩躁地舒了口氣“喊你來,就是為了找回平康。”
“圣人剛說,又不見人,”杜菀姝開口,“可見殿下逃課,也不是一次兩次。三娘以為,干脆就別去喊殿下,等殿下自行回來就是。”
圣人“”
“殿下再跑,也不會跑出皇宮去。現下擺出大陣仗尋她,她自然是不會隨意露面,說不得還要刻意躲避。”她心平氣和地替皇后分析,“三娘相信,圣人關愛點殿下,勢必早就提點過,說不得還責罰過,看殿下現在如此,怕是沒什么用處。”
早在初識時,杜菀姝就發現了,平康是個很有主意的姑娘家。
她不是不說話,只是認定沒必要說,于是干脆不說;后來主動開口,也是因為她自己發現,有出言溝通的必要。
這般孩童,訓斥、責罰,恐怕不會讓她認識到錯誤,反而可能會讓平康逆反。
說什么都不聽,每次跑出去,總是會有人找她回來,也不會讓她意識到有嚴重后果。那久而久之,她只會越發不在乎。
“三娘以為,也該讓殿下知道”杜菀姝飛快得掃了一眼皇后的神色,“不會次次都有宮人找她回來的。”
許皇后聞言,沉默片刻。
她面上怒容收斂許多,語氣卻是淡淡的“云夫人說得輕巧,一聽就是沒孩子呢。”
杜菀姝心中一緊“這”
“當娘的,”皇后開口,“怎能忍心不去找萬一出什么岔子,本宮會后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