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仰仗別人的感受,其實也不錯。
而這一切,還得感謝杜菀姝。
思及她那清秀的面龐,和笑起來時的淺淺梨渦,云萬里就覺得心中暖烘烘的。
“那就交給主簿了。”連帶著他冷淡的面容都緩了三分。
“是。”
云萬里繼續翻閱匯報。
略去更多關于平康的議論,翻到最后,終于讓他看到一條有用的。
就在三日前,官家剛準備動身回京的時候,在清風茶樓,有幾名書生湊在一處,又聊起了李同順、房子行上書陳情,懇求官家徹查壽州舞弊之事。
這事已過去三個月了,李同順怕是都到了流放地,怎又突然提起
云萬里還記得二人被抓時的場景,雨幕之下,杜菀姝在馬背上驚惶的神情幾乎銘刻在他的心中。
而且,在記錄在冊的信息,是連著兩日有人提及。
這就有些微妙了。
“趙押班,”云萬里開口,“之前有書生上書,重提壽州舞弊之事,怎是禁軍出面抓人”
“書生上書”趙押班愣了愣。
他是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是怎么一回事。
“那事不是早就結了嗎,舊事重提,將軍覺得不懷好心,”趙押班回答,“聽聞官家不悅,干脆就派人直接抓走審去了,結果就是兩個想投機成名的書生而已。”
云萬里聞言蹙眉。
趙押班忐忑道“指揮使,這怎么了”
“你們兩個也看看,”他將手中的冊子展示給趙押班和紀子彥。
見又有人提及,趙押班的臉色也不好看“難道要把他們也一并抓了”
這事據說當時煩得官家不行,趙正德生怕牽連到自己頭上,才干脆抓人的。
現在探查司剛成立沒兩天,怎么又是壽州舞弊之事,有完沒完。
紀子彥卻收斂笑意“這可不行,清風茶樓里往來的,多數是清貴子弟。若是明目張膽抓人,明日參上去的折子可不就是當時的一兩份了。”
云萬里不言,他只是收回記錄冊子,繼續往下看。
到清風茶樓的探子,倒是個仔細人,連當日在場的所有人等,但凡略有名氣的,都記了下來。
洋洋灑灑幾百個人名,云萬里一眼就看到了杜家長子杜文鈞的名字。
他心里一沉,沒有做聲。
“查吧。”云萬里喊來了幾名探子,“當日是誰在交流此事,又是誰最先提及的,排查清楚。”
既是說清貴子弟都愛往清風茶樓去,那杜文鈞在,也不能證明什么。
只是
到了傍晚,從探查司回來,云萬里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杜菀姝提及了這件事。
飯桌之上,杜菀姝驀然停下筷子。
“待到明日,我去同杜文鈞說一聲。”他說。
“他也是你的大哥。”杜菀姝冷不丁開口。
“”
云萬里完全沒想到杜菀姝會另起話題,他抬眼,對上杜菀姝灼灼視線,腦子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
嚴格來說,杜文鈞是他的大舅哥,直呼大名,確實生疏了。
這算是什么大事么云萬里下意識就想反駁喊大名又如何,他本就與杜文鈞沒說上幾句話。
但坐在對面的杜菀姝,盡管仍是那副溫順可人的模樣,連出言提醒的聲線都是柔柔弱弱,可一雙杏眼看過來,卻全然沒有退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