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杜菀姝溫聲道,“我來為夫君擦手。”
云萬里這才抬眼。
他深邃眼眸看過來時,連杜菀姝都被其中殺氣嚇得心中一突。
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姿挺拔、肌肉緊繃,面孔中寫滿了警醒。若非這云府的裝潢精致又大方,說他是隨時準備提起戟刀,出本就直入戰場也沒甚兩樣。
那雙眼是看向敵人的。
出于本能,杜菀姝是第一次對云萬里產生了真正意義上的“恐懼”。
但他鷹隼般的目光觸及到杜菀姝時,其中憎惡在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猶如馬上要出手的野獸,聽到了主人的呼喚。
人高馬大的武人,任由杜菀姝牽起了自己的手。
白皙的指尖覆蓋在他微黑的皮膚上,杜菀姝用自己的帕子,拭去血水與茶水。
李義和觀星迅速帶著傷藥熱水折返。
清理傷口、進行止血,再上藥包扎,那茶杯碎片劃破的口子鮮血淋漓,可云萬里自始至終都沒吭上一聲。
杜菀姝也不知道自己能為云萬里做些什么。
肅州是他的家鄉呀。
他本該去捍衛自己的家,把西戎的騎兵趕出去。但現在,沒有官家的命令,云萬里只能在京城駐守。
甚至是,官家都不打算出兵。
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替云萬里包扎完傷口,杜菀姝深思熟慮,最終伸出了雙手。
她命仆從悉數退下,主動地坐到云萬里的膝頭。
當杜菀姝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時,男人明顯愣了愣。
但隨即云萬里就將主動靠過來的杜菀姝擁入懷中。
他抱得是那么緊,恨不得要將杜菀姝錮在懷里,牢牢抓著她腰肢與脊背的手按到杜菀姝覺得有點疼。
可當云萬里近乎痛苦的呼吸響徹耳畔時,杜菀姝只覺得心尖尖上的痛楚更勝一籌。
她不知道自己能為云萬里做什么。
杜菀姝不會武功,更不會打仗,也沒辦法說服官家更改主意。
但她知道,幼時難過,母親、大嫂,乃至二哥,都會向杜菀姝張開雙手。
沒什么比親近之人的擁抱更能撫慰憤怒與痛苦了。
“有三娘在。”
杜菀姝輕輕愛撫著云萬里的后頸與結實脊背,溫聲道“三娘會一直陪著你。”
同一時間,程國公府。
陸昭在管事的引領下進門,一進大廳,程國公就吃了一驚。
“昭兒,”程國公程牧直接開口,“怎幾日不見,瘦成這樣”
“有嗎”陸昭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幾聲,“可能是近日跑馬跑多了些,活動太多。”
“習武是好事,但也得注意身體。”程牧叮囑道。
“謝舅舅關懷,不說這個,”陸昭無所謂地略過問候,桃花眼底閃過幾分晦澀,“舅舅喊我來,可是壽州來了消息”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