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燈繾綣,霍述的眼睫拉出濃密的投影,出色的五官被照得光暗分明,格外迷人。
他接過紙筆,也沒看,就在患者監護人一欄上簽上自己的姓名。
收回服務表時,林知言將一顆巧克力輕輕擱在了霍述的掌心。
是上次小鈴鐺送的那盒,林知言用來獎勵聽話的小朋友,包里總會隨手放幾顆。
她沒有半分曖昧狎昵,好像只是順手的安慰,用簡單的手語告訴他吃了巧克力,心情會輕松些。
她的手語打得很輕快,腦袋也會跟著微微歪動,柔軟微蜷的發尾掃過那截天鵝般纖細白皙的后頸,仿佛單手就能扼斷。
霍述看著巧克力熟悉的外文包裝,目光極輕地頓了下,意味深長。
“林小姐認識花石街福利院的人”
林知言一愣,打字解釋說我在那里實習,做特教老師。
霍述若有所思,看了眼外邊黑壓壓的天色。
“要下雨了,我送林小姐回花石街吧。”
他隨手抓起一旁的外套搭在臂上,微笑著說,“就當是,回謝你的贈禮。”
山風吹得林木嘩嘩作響,空氣中醞釀著風暴的腥潮,林知言沒理由拒絕。
大概是那輛腰線二十萬的豪車還沒修好,霍述現在的這輛車相當內斂低調,空間舒適寬敞。
夜幕下的街景平穩倒退,雨絲在深色無塵的玻璃車窗上作畫,倒映著年輕男人漂亮而英氣的側臉,烏發濃密,鼻唇線條優美,連皮膚也完美無瑕,典型的老天賞飯吃。
“帶傘了嗎”臨近下車時,霍述輕聲開口。
林知言望著他翕合的薄唇,遲疑搖了搖頭。
霍述便伸手從車門手扣里拿出一把黑色的男式折疊雨傘,遞給林知言。
黑色布料上的手指如霜似雪,仿佛能輕松單手抓起籃球,林知言接過,彎曲大拇指比了個“謝謝”。
車停在福利院后的公寓樓大門,不知道是車內光線太暗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林知言摸索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打開車門。霍述低笑一聲,傾身向前,手臂繞過林知言幫她按開了車門按鍵。
林知言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洗衣劑的味道,干干凈凈,像是午后慵懶的陽光,像是十八歲正值美好的少年。
林知言后背一陣發熱,紅著臉單手道謝,撐開雨傘走入雨幕中。
公寓樓下有幾個穿著黃色雨衣的小小身影并排坐著,儼然幾只依偎取暖的小雀。林知言快步走過去,是福利院那幾個孩子怕她淋雨,連晚飯也不肯好好吃,堅持要值班老師帶他們來接林老師回家。
林知言既心疼又感動,將傘柄夾在肩膀和腦袋間,一手拉起一個小豆丁。
想起什么,她回頭望向大門處,笑著頷首告別。
雨絲在車燈下拉出細長的金光,毛茸茸地將她包裹,是極致的溫柔美好。
霍述在車中看著,幾乎一眨不眨,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叮咚,加密手機再一次響起。
vcent還在不遺余力的邀約隨時歡迎你歸隊,shu。
霍述唇線輕揚
不了。
他用全英文回答,我遇見了一個更有趣的觀察對象。
那邊沉默了幾秒,突然爆發出一串神經質的大笑,喂喂,不會吧都十年了,你還沒放棄那個無聊又變態的實驗啊會受到道德譴責的
字里行間充斥著和他如出一轍的,狂歡的興奮。
車窗上搖,霍述關了手機。
他們都很清楚,道德是良知的產物,約束不了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