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門,林知言就從一個沒什么人在意的小畫家,變成了“泰山”,還真是現實。
“言寶寶”
身后傳來凌妃的聲音,正懶得虛與委蛇的林知言如蒙大赦。
她回頭打了個招呼,隨即朝著眾人微笑辭別,轉身迎向興奮得兩眼放光的凌妃。
霍述移回視線,望著她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將高腳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然后在一片殷勤的攀談聲中,索然無味地擱了酒杯。
盥洗室,明燈如晝。
霍述抬手扯松領帶,靠著墻點燃一支煙,打火機的光攏在掌心,來不及點亮眼眸,就已寂滅。
他從來不喜歡吸煙,哪怕在充斥各色誘惑的國外生活時,也沒沾染半點。倒不是他潔身自好,而是純粹瞧不起,他一直覺得,會被尼古丁控制的人都是意志薄弱的廢人。
他是這兩年才開始吸煙,但也只是極少數需要冷靜或提神的時候來一口,不過肺,不上癮。
青白的煙霧裊散,鏡中的那張年輕英挺的臉變得模糊起來。
發膠松了,頭發墜下來一縷,霍述在大理石臺面上按滅了煙,抬手很認真地將頭發絲朝后抹去,一絲一縷仔細調整好,直至回到記憶中最滿意的狀態。
“那個小畫家皮膚真白,看得我心癢癢。”
隔間門里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狎昵的語氣。
沖水聲傳來,另一個聲音笑道“小霍總打過招呼的人,你也敢碰”
“想想還是可以的嘛。我沒試過這種,聲音又酥又含混,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蹦,不知道在床上時會不會也是這樣說話”
聲音戛然而止。
“霍總,你怎么在這”鏡子里映出兩張尷尬的臉。
霍述仍對著鏡子擺弄頭發,面上看不出喜怒,就好像方才什么也沒聽見。
整理好了,他方直身,朝著鏡子一抬下頜“你看。”
顧明昭見霍述沒事人似的,心放下大半,立即向前,瞪大眼睛瞅著光亮的鏡面“看什么,霍總”
話還沒說完,后腦勺的頭發連同假發被人揪住,一股大力按著他的腦袋朝鏡子上摜去
嘩啦一聲響,碩大的鏡面以顧明昭的腦袋為中心,綻開一片密布的蛛網紋。
割裂的碎片中,映出無數張霍述的臉。
顧明昭捂著腦袋哀嚎起來,同伴已然嚇傻了,僵在原地不敢過去攙扶。
霍述氣定神閑地洗干凈手,整了整領帶,然后朝聞聲趕來的服務生微微一笑,說“顧總腳滑,不小心撞到了腦袋,辛苦你們處理一下。”
宴會廳。
“老葛同我說起過你,我們都非常欣賞你的畫。正好,下個月我打算在校內舉辦一場作品展,正缺人合作,如果你有興趣,請務必與我聯系。”
氣質儒雅的老者遞來一張名片,林知言雙手接過一看,名片正面赫然寫著“xx美院美術館”幾個字。
國內最頂尖的藝術朝圣殿堂,林知言當然無法拒絕。
“感謝您、邀請,一定。”
林知言欣然應允。
“期待合作。”
老者慈祥一笑,心滿意足離去。
“這么說,你一個月后還得來京城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