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這段剛剛萌芽的戀情,轟然倒塌。
季婉是哭著跑回家的。
她靠著門板,腦海中不斷閃現的,是黎既白和物理系系花湊在一塊兒,共看一份電子圖紙的畫面。
黎既白沉迷于巨行星光譜演算的淡漠,還有系花那挑釁而略帶同情的眼神,都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兩年多了,就算是一塊頑石也該開竅了,黎既白怎么可以這樣對她
季婉終究還是失了態。
奪走黎既白手中的筆時,她想只要黎既白追上來道個歉,解釋清楚,她就原諒他一次。
可是沒有,黎既白只是飛快地換了支筆,繼續演算恒星在進行輻射冷卻時、吸進氣體吹出來的太陽風力大小
那一刻,季婉心如刀絞。
她想,她和黎既白徹底完蛋了。
她擦干凈眼淚,深吸一口氣,果斷地將準備好的便當倒進了垃圾桶。
季婉沒想到,黎既白竟然還敢上門來找她。
這間出租屋黎既白只來過一次。從a大到這兒,幾百米的路程七拐八拐,車輛眾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克服只走直線的毛病,摸索著找到這里的。
他手里還拿著上次的便當盒,無辜且疑惑的語氣“季婉,已經一點半了。我給你發信息,你為什么不理我了”
季婉第一次覺得,單純有時候也會成為世上最傷人的刀刃。
“我理你干什么你不是已經有別的女朋友了嗎”
“我沒有別的女朋友。”
“那系花是怎么回事”
季婉抱著手臂,仰頭質問她,“我問你,你是不是為了一份圖紙,答應和她交往”
黎既白想了想,才說“是。”
他張了張唇,還想再解釋什么,季婉卻是心灰意冷地打斷他“那你去找你的新女友去吧”
她重重摔上門,氣呼呼撲在床上,撈起抱枕狠狠捶了幾拳。
這樣還不解恨,遂又將臉埋入枕中,無聲的尖叫發泄。
季婉是被雨打玻璃的嘈雜聲吵醒的。
睜開眼一瞧,已是凌晨,四周黑黢黢一片。室友今天值夜班,屋內只有她一人,安靜得可怕。
雨這么大,黎既白應該早走了吧。下午他每隔十分鐘按一次門鈴,按了三次,沒有超過“4”,門外的動靜就消停了。
想著想著,季婉鼻根一酸,難掩郁卒。
沒關系,睡一覺就好了。
她將軟枕捂在耳朵上,翻身繼續睡去。
早上七點,雨霽天青。
季婉收拾好心情,給自己做了份豐盛的早餐,吃飽喝足了,提著一袋子垃圾出門。
剛出樓道,她愣住了。
黎既白仍拿著飯碗站在原地,昨晚風雨那么大,整個樓道入口都被倒灌的雨水澆濕了,連同他也被淋了個透濕,單薄的衣料因潮濕而貼服著勁瘦的身軀,臉色白得與水鬼無異。
他有著少年人最單純的執拗,既沒有委屈也沒有不耐,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那雙黑曜石般清冷的眼睛,只有在見到季婉時,才亮起些許純稚的生氣。
季婉呼吸一窒,手里的垃圾袋險些脫力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