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安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相反他沒少遇到小娘子的主動示好,那些愛慕的纏綿的眼神,他一眼便能瞧出來,只不過他從未回應過罷了。
因為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小女郎,反而從未將他看在眼底。
她滿心滿眼,都是另外一個人。
所以昭陽公主待他的心思,裴靖安并非是不知,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甚至為了讓公主死心,他從來都是避免與公主過多接觸,好在后來圣人親自為公主指婚,定下了昭陽公主與盧家七郎的婚事。
裴靖安忐忑的心思,這才緩緩放下了。
畢竟是圣人指婚,盧家七郎自也是不錯的郎君,他本以為昭陽公主會慢慢放下對他的心意,畢竟年輕小娘子的愛慕,來的快去的也快。
可是眼前的這一幕,卻是在親口告訴他,公主的愛慕從未消失。
而此刻田則忠此時已經轉頭示意身后的人上前,幾個禁衛軍將原本蓋著的布,重新蓋住了盧七郎的臉,便抬起了擔架。
盧大人顫顫站在一旁,田則忠又趕緊讓身邊小太監上前扶住他。
“盧大人,你若是一直這般悲痛過度,七郎便是走的也不安心,”田則忠上前,輕聲叮囑著。
很快,盧大人便跟著盧七郎的擔架,慢慢離開。
顯
然田則忠已經安排好了車馬,準備將他們送回長安。
誰能想到,這么一場尋常的冬狩圍獵,竟是叫他們父子天人永隔呢。
待盧大人離開之后,眾人倒也敢立馬離去,畢竟謝靈瑜還在場,并未走呢。
只是謝靈瑜從看到盧顯尸身那一刻起,便一直是這般失了魂的模樣。
蕭晏行站在對面,望著她走向裴靖安,望著她跟裴靖安不知說了什么,望著他們兩人同時陷入沉默之中。
一時間,他竟是有種被排除在外的疏離感。
這世上謝靈瑜居然有可以跟裴靖安說,卻而無法對他說的話。
但是在盧大人離開之后,謝靈瑜環顧四周,竟什么都未說,緩緩朝著自己帳篷的方向走了回去。
裴靖安看著她,正想要跟過去,可是對面的蕭晏行卻已經快步跟了上去。
而另外一邊,信王抱著昭陽公主一路回到了她自己的帳篷內,很快太醫便被宣了過來。
隨后信王急切道“太醫,你快給公主看看。”
“是,王爺,”太醫自是一點也不敢耽擱,趕緊上前給昭陽公主把脈。
咦
太醫這不把脈還不要緊,一把脈倒是滿頭誤會。
畢竟方才他被催促而來的時候,聽到情況乃是公主昏倒,乃是十萬火急的情況。
可是當他替昭陽公主請脈的時候,卻發現公主的脈搏強勁有力,并未什么明顯的急癥啊,而當太醫悄悄打量著昭陽公主,卻見公主緊緊閉著的眼皮,竟有眼球滾動的明顯痕跡。
顯然昭陽公主并非真的昏迷。
“太醫,盧七郎墜馬一事,讓昭陽受了不小的驚嚇,她忽地昏倒,應該是受驚過度吧,”而此刻站在太醫身后的信王緩緩說出這句話。
太醫心底一咯噔,能在太醫署混到如今的太醫,哪一個不是人精呢。
畢竟他們日日夜夜要伺候的,都是這些貴人。
但凡一個不慎,只怕便是要人頭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