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彌想得簡單,不管能否同意,總之問了再說。
但把主導權讓渡給對方,這是有些糊涂的一步。
某些話要是說出口,沒有違背或無視的可能性,只能烙在心底沒法轉圜。
耳邊,熟悉的嗓音用著陌生的語氣,熾熱又直白,儼然突破了共事的界限。
他說“我想讓你眼里放下賀景延。”
不是居高臨下的領導,不是虛無縹緲的網友,沒有社會屬性和職場身份,沒有看不見摸不著的距離。
遠遠比他們完整和真實,也比他們更加赤i裸,是一個可以直視更可以擁抱的存在。
紀彌掐著掌心,眼眶發酸,卻不甘示弱。
“你說賀景延是什么樣的人”他問。
賀景延回答“他喜歡喝原味的酸奶,但紀彌買了香橙味的,那他從今天開始就喜歡香橙了。”
收假第一天,場面怎么會變得這樣混亂
紀彌光是想想就匪夷所思,兩個人做了約定,到頭來沒一個人真正遵守。
被賀景延弄得暈頭轉向,紀彌沉默半晌,逐漸知道如何答復最有利。
講自己從沒那種念頭,或者警告對方別再逼迫。
但是,紀彌抿緊了嘴角,沒有這樣說。
到了這一步,依舊表示自己僅僅出于憐憫,買了酸奶再買解酒藥,他都問心有愧,開不了這種口。
至于除了好心還有什么,紀彌又講不清楚,與賀景延辯論不占理。
逼迫呢就更生硬了,賀景延雖然來勢洶洶,但紀彌沒有被受制和要挾。
他只感覺到強烈的進犯感。
無關上司對下屬,沒有任何附加標簽和頭銜,純粹來自于一個男人。
這種感覺非常突兀,甚至可以說是太怪異了。
大半年以來,紀彌沖著這張臉,用或雀躍或平穩的聲調,喊過無數遍“dey”。
此時此刻,卻無法再輕松應對,他變得會小心也會顫抖。
第一次與賀景延見面,他有過類似的反應,但那天是因為認生。
現在不太一樣,令他生
疏的羞怯壓倒了畏懼。
紀彌動了動嘴唇,當下總不能互相拖著,正準備擠些什么說辭。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電梯口傳來腳步聲,他如同遇到救兵,連忙伸手把賀景延推開。
賀景延輕輕地“嘶”了聲,鄙夷自己看到紀彌的側臉就不忍心,眼睜睜瞧著對方跑掉。
she喝著冰汽水,一無所知地踏入了辦公區。
“方溪云是不是一天都沒回樓上啊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我要給dey買解酒藥,在超市收銀臺前面非不讓我買。”他道。
“而且他也不讓我上樓,我懷疑他被途科策反了,高級的商戰以最低級的形式展現,搞總辦小團體孤立老板。”
這么說著,紀彌沒理他,悶頭在電腦前處理工單。
于是,she扭頭朝里面喊。
“dey,要怪就怪方老師啊,可不是我不心疼你”
賀景延冷冷唾棄“不需要你心疼。”
she
他回嘴“你這貨就該自生自滅,為什么這年頭好人沒好報啊”
看到賀景延拆開酸奶,他再納悶“你去超市了為什么我剛沒看到你方溪云在那兒賴著,也沒說起過。”
賀景延道“別人送的。”
“擦,是誰誰有這工夫惦記你”she驚訝。
他教育“路邊的投喂不要瞎吃,萬一人家別有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