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后,曼德林收回手,那儀器開始自動播放一些畫面。
陸遠楓意識到他應該是讀取了高銘的記憶。
記憶的播放順序是由近及遠的,曼德林跳過了污染區里裴念變成怪物、老陳犧牲的那段,不斷前進
直到他們出發前往“密林”的那一晚。
昏暗的光線下,高銘正將一個人摁在門板上。
牧小北看著這一段不由得愣住了,“這是”
鏡頭緩緩往上,清晰地露出了他們副隊裴念的面孔。
高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憤怒,“我說過多少次不要讓我發現你在做這種事”
“你根本不知道那東西值多少錢哈哈哈。”裴念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一向斯文和煦的面容此刻竟顯得有幾分猙獰,“只要那么一克,在黑市就可以賣上萬元,能抵半條人命,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冰冷的槍口抵上裴念的額頭。
高銘警告他,“別干傻事。”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曼德林收回儀器,看向高銘,“副隊裴念以公謀私,為走私黑市貨品擅闖禁區,導致禁區污染源擴散,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后一向沉默的高銘好似受到某種刺激一般突然猛地錚動鐵鏈沖向面前的人,身后兩個全副武裝的哨兵立即將他摁倒在地上,拿冰冷的槍口指著他的腦袋。
牧小北神色擔憂地看向他,“隊、隊長”
高銘半張臉緊貼著地面,額角青筋暴起,他胸膛巨烈地起伏幾下,最終深吸了兩口氣,緩緩轉動眼珠看向曼德林,“這件事的責任在我,與他們兩個人無關。”
“你身為哨長,管教下級不力,確實應該負責。”曼德林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說到這,他忽然話鋒一轉,“但念在你們確實不是故意闖入禁區,也不是沒辦法將功補過。”
高銘微蹙起眉峰,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們隨行的不是有個向導嗎”曼德林將目光轉向陸遠楓,后者額前的黑發有些亂,唇角還磕破了一塊。
f級
精神體沙漠貓
他若有所思地掃過終端上陸遠楓的個人履歷,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嗤。
高銘立時警覺起來,“你要做什么”
曼德林揮手叫來一個研究員模樣的人,“沒什么,我們同行的一位哨兵遇到了一點問題,想請他幫忙疏導一下精神域而已。”
高銘聞言眉頭愈發緊皺,“哪個哨兵”
曼德林自己就是個向導,就他剛才審訊人的手段怎么說也有b級,如果只是要疏導一下精神域的話他為什么不自己來讓陸遠楓一個f級向導來做什么
曼德林讓人給陸遠楓解開手銬,“我們先來做個匹配度測試吧,陸向導。”
那名研究員直接在陸遠楓指尖采了一滴血。
他拿著采血針走向房間前方的控制臺,緊接著,審訊室對面那堵厚實的金屬墻逐漸變得透明,暖調的金光中顯現出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金屬容器。
躺在中央的男人被束縛帶層層捆中,雙眼由白布交叉蒙起,和陸遠楓初見時不同,此刻,他是短發,臉上的荊棘紋案也消失不見了。
但即便處于沉睡中的哨兵沒有顯露出半分表情,卻仍舊讓在場其他人感受到了一股無名的壓迫。
在看到對方的金屬頸圈和那條纏繞在哨兵身上的標志性巨蟒時,牧小北眼瞳巨顫,他幾乎倒吸了口冷,“這白死神”
這哪里是普通哨兵
這他媽是帝國唯一一個sss級。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曼德林這人根本沒安好心,以面前這個哨兵的等級,根本不可能有向導對他進行正常疏導,更遑論陸遠楓這樣的f級,他只是單純想讓陸遠楓作為吸收對方負面能量的一次性容器,以向導精神域被摧毀作為代價換取那一點凈化率,好讓哨兵不要狂化暴走。
“白死神”
聽牧小北這么一說,陸遠楓隱約覺得這個代號有些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牧小北“白死神是賀樓的代號,哨兵管控議案就是因為他才被提出的,那個背負了第七軍團整整一百三十七條人命的食人魔”
聽到“賀樓”這兩個字的瞬間,陸遠楓的腦海中回想起了些零碎的畫面。
十九歲那年,他剛覺醒精神力進入圣所學習,當時禮堂門口貼了張巨大的宣傳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