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楓比了個“ok”的手勢,獨自一人走向隔離室。
他可不想再遇到任何問題了。
隨著最后一道門禁在他身后關閉,陸遠楓感覺自己仿佛走進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島嶼,聲音與色彩都隨著重重關上的門扉被阻隔在了外界。
賀樓所在的隔離室采取了最好的隔音設備,只余一點靜謐的水流聲。
這是用于保護哨兵過敏感官的白噪音。
哨兵此刻安靜地躺在金屬容器中,身上套著件純白的寬松衣袍,看起來完全不像作戰服,倒像是精神病院分發的睡袍,哨兵天生強大的五感是天賦也是負擔,對一般人來說再普通不過的觸碰于他們而言也能成為放大百倍的刺激,并且等級越高五感也就越敏銳,像賀樓這種等級的哨兵估計完全忍受不了粗糙的布料,只能穿這種特質的衣服。
陸遠楓緩步朝那金屬容器靠近,他在心中默念,就這樣安靜地呆著就很好,對,就這樣安靜地
極度靜謐的氣氛中,有什么觸感柔軟的東西像根羽毛似的輕飄飄地了自己手背上。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發現那是一條白布。
隔離室內的時間仿佛被刺骨冰霜給定格住了一般,凜冽的寒意自后背升起,向導敏銳的精神力頃刻間便感應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逼近。
有什么東西,正自上而下地注視著自己。
再抬眸的瞬間,陸遠楓便與一雙金色的眼瞳對了個正著,散開的白布后,哨兵那冰冷而無機質的瞳仁緊縮成一條豎線,荊棘圖案自頸間生出,那雙轉動的蛇瞳正在朝自己的方向看來
與此同時,
“滴滴滴”
控制臺的警報拉響。
“不好”研究員面色一變,“鎮定劑失效了”
他拼命地摁動幾個緊急按鍵,試圖加大鎮定劑的注射劑量以控制住狂化的哨兵,然而還未等器械運作,哨兵身上連接的針管與束縛帶同時崩裂,他的身形快得如同一道殘影,直奔陸遠楓咽喉而來。
一瞬之間,哨兵的金色豎瞳便在陸遠楓面前無限放大,陸遠楓的后背被迫抵上了玻璃,頸間驀然感到一股涼意,哨兵緊貼著他跳動血管的冰冷骨節好似一把利刃,可以輕易地掐斷自己的喉管。
這還是陸遠楓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哨兵冷厲的眉眼,對方無機質感的金色豎瞳中看不到一絲情緒起伏,莫名讓人聯想到了那非人的外神。
他曾聽聞過不少賀樓在污染區中斬殺畸變種的事跡,但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切身地感受到眼前的人是一個真正的冷血殺手。
生死關頭,陸遠楓放出了自己那壓抑已久、一直想出去玩的精神體。
哨兵修長的指節逐漸收攏,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只要眼前的人再稍微用點力,自己就會徹底喘不上氣。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賀樓忽然面色一變,他有些難耐地咬住牙根,手上的勁道泄了力,反被陸遠楓捉住了手腕。
在監控完全無法觸及的視角之下,猩紅的觸手悄無聲息地藏在哨兵寬松的衣袍里,它們黏膩的吸盤緊貼著哨兵的肌膚,濕濡的異樣觸感好似電流躍過一般自神經末梢一路向上,被哨兵敏銳的五感放大了百倍,導致他的動作有些變了形。
趁著對方分神的間隙,陸遠楓用力地掰開哨兵的手腕,防止對方把自己掐死
手勁可真大。
但凡剛才站在他這個位置的是個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毫不夸張地說那人現在估計已經像個易拉罐一樣被捏扁了。
要不要每次見面都搞得像兇殺案現場一樣
觸手貼著哨兵勁韌的腰身每游動一寸,哨兵的臉色便更難看上幾分,他緊繃著咬肌,呼吸節奏被打亂了,像是獵食的猛獸反被目標戲弄后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原本冰冷的金瞳參雜了一點暗沉的火星,此刻,衣服下的觸感越是難受,他越是本能地想消除這一切的源頭。
“咳咳”新鮮空氣重新涌入肺部,陸遠楓咳嗽了兩聲,他看著哨兵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了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不是你先動的手,怎么還急上了”
他不再給哨兵反制的機會,一瞬之間,向導龐大的精神力傾涌而出,無數透明的精神絲線如蟬蛹般將眼前的人緊緊纏住。
黑發向導的藍瞳中燃起一抹躍動的光
既然對方的輪次結束了,那是不是該輪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