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曼德林找陸遠楓談話的第一日,荒原之塔公示了一則處分通報。
b1哨管所的首席執政官因嚴重違反帝國律例、在職期間濫用職權、玩忽職守,被判以瀆職罪、貪污罪、擾亂污染物區治安罪,數罪并罰,他被撤銷了官職流放到偏遠的哨站服役,必須在污染區中積滿5000貢獻點才能恢復自由,且永久不得進入中央轄區,不得在白塔及其任何下屬機構擔任一官半職。
直到白塔派來的執刑官脫去他的官袍、收繳了他的私人財產,他也始終未曾想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誰,為什么身為伯爵的舅舅都無法保下自己。
流放的路上,這位向來衣食無憂的前執政官哭得像個出生的嬰兒。
五千貢獻點,需要擊殺100只c級畸變種25只b級畸變種5只a級畸變種,這他要服役到什么時候才能重獲自由
當然他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
在被分派到偏遠哨站的第一天,這位前執政官就在污染區里被畸變種啃食掉了半截身子。
他摔在坑洼的泥潭里,紫紅色的污血混入淤泥之中流了一地,他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腸子一點點被那些惡心的畸變生物扯出來啃食,哨兵超于常人的身體素質讓他無法痛快干脆地死去,而被放大數倍的痛覺又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那些與他同行的哨兵明明就站在旁邊,他們腰間別著配槍,手中拿著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只要動動手就能解決掉這群低級畸變種,可他們卻只是無動于衷地看著自己。
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執政官如今丑態百出、涕淚泗流地哀求著那些他曾不屑于正眼看的“低級哨兵”。
無人理會他的哀求。
他們對他痛苦的哀嚎、絕望的求助視若無睹。
只有那位領隊在他面前緩緩蹲下,哨兵漠然的神色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你不會忘了我們哨站也隸屬于b1哨管所的管轄區域”
執政官痛苦扭曲的臉龐上頭一回出現了怔然的神色,滂沱的雨幕下,被畸變種撕咬的傷口疼痛到意識模糊,他有些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令這些哨兵憎惡的事了,印象中,自己每日好像不過是坐在辦公室里審批一些公文罷了。
領隊冷笑了一聲,“每一封被駁回的向導申請上,都流淌著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的血。”
“你如今不過是被對調到了他們的處境而已,只這么一會兒,就受不了了”
t6011哨站。
返回中央轄區的軍艦會在晚上起航,今天是陸遠楓留在這個哨站的最后一天,曼德林替t6011哨站申請的向導預計還有兩三天就會到崗。
陸遠楓看過那位向導的履歷。
對方是一位c級向導,在許多偏遠的哨站工作過,有著多年的疏導資歷,替t6011哨站的這些哨兵做精神疏導顯然是沒問題的。
這明明是個好消息,可牧小北卻為此悶悶不樂了很久,他私底下和高銘哭訴為什
么不能讓陸遠楓留下來,為什么白塔的那些人又要把他帶走,他就想要陸遠楓當他們哨站的向導,不想換成其他人。
為此他還被高銘敲了一記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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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三歲小孩嗎只想著自己喜歡什么”
“像他那樣的向導,不應該一輩子被困在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小哨站。”
“白塔才是更好的選擇”
牧小北覺得高銘說的話非常有道理,自己也不該自私地讓陸遠楓留下,但一想到對方馬上就要離開了他還是難過得想哭,只能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在陸遠楓面前顯露出來。
當日上午。
陸遠楓又去隔離室看了下那些精神圖景受創的哨兵,為他們做了一次精神疏導。
大部分哨兵都恢復得不錯,有的已經能主動開口說話了。
那位名叫菲爾德費曼的哨兵還問了陸遠楓是不是白塔分配到他們這邊的向導。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哨兵仍有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他說,“太好了副隊一定很高興,這么多年來都是他在向白塔申請向導。”
陸遠楓落在哨兵床頭柜那張舊相片上的目光一滯,沉默著沒有說話。
哨兵注意到他的視線,嗓音中透著股懷念,“都是好多年前的合影了。”
聞言,陸遠楓拿起照片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