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當然也聽得懂,卻顯然不接這個玩笑,視線迅速陰沉下來,翻過手機扣在桌面“不是。”
“啊抱歉。”合作方見玩笑開過了頭,有些訕訕,“看裴總反應,還以為是心上人”
這下裴陌不只是陰沉,連臉色的變得鐵青,森森盯著那個多嘴胡說的合作方。
沒人再說話,氣氛一時僵硬得要命。
要是有人在事后復盤這場談判,或許從這里開始,就已經預兆出破裂崩盤的端倪。
“裴總的心上人正比賽呢,哪有時間給他打電話”
旁邊的公司負責人和裴陌熟識,趕忙笑著打圓場,攬過那個合作方“老查,你也真敢猜要真是心上人的電話,裴總用得著掛掉”
和裴陌稍熟悉些、又或者是稍微關注豪門八卦的,都知道裴陌家里那個配偶,聽說是溫家人。
溫家不要的棄子,被拋出來聯姻,用以維系兩家的合作關系。聽說是個足不出戶的病秧子,庸弱平常,既無趣且無能,像個累贅似的拖著裴陌不放。
裴陌自立門戶,獨立于家族一手創立心血澆灌的裴氏,日夜奔波不眠不休,拼到這個程度,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甩掉這個累贅。
畢竟再怎么說,也是那個溫家的人。倘若裴陌不積蓄足夠力量,讓裴氏走到能硬扛兩個家族施壓的程度,是沒辦法解除這個婚約的。
“我這不還以為是玩什么情趣,故意拿個喬,發點脾氣,等對面再打過來。”
合作方碰了一鼻子灰,訕訕低聲回答“要真那么煩,掛斷不就行了老一個勁兒看什么”
裴陌掛斷那通電話后,又摸了好幾次手機,不停亮屏查看,合作方是全看在眼里的。
他問的那一句,是打趣也是提醒,暗示裴氏這位總裁不要用私事打擾公事,把心思放回他們在準備談判的合同上。
誰知道裴陌這人既古怪又無趣,不過就是個簡單的玩笑,也能說黑臉就黑臉,當眾下他的面子。
“再說了,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合作方第一次聽這些八卦,他剛被裴陌半點不留情地掃了面子,正怨氣牢騷滿腹,說話也沖,“你自己聽聽這像不像人話”
那個公司負責人眼看事情要糟,干笑著打哈哈“就是閑聊,閑聊,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他發那么大脾氣干什么”合作方也知道大局為重,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盡力壓著音量,低聲發牢騷,“哦,你裴總自己沒本事,公司做不起來,甩不掉婚約,反咬人家是累贅不是你自己離不了婚的嗎立什么牌坊”
刺耳的座椅拖動聲突兀響起,合作方也嚇了一跳,擔心裴陌是不是聽見了什么只言片語,匆匆住了口。
他也不清楚裴陌是不是聽見了,沒人有機會再去驗證這個裴陌一手抵著辦公桌,拿著只耳機,盯著桌上的手機,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如果說剛才的黑臉是耍脾氣擺臉色,這一刻的裴陌,簡直像是被什么驟然抽干了神魂,又灌進去個叫人發寒的厲鬼。
裴陌忽然轉身朝外跑,那把沉重的老板椅重重倒在地上,發出異常響亮的一聲,震得人心里跟著一哆嗦。
秘書和助理不知道他要去哪,正式談判馬上就要開始,裴陌這個裴氏的總裁忽然跑了,簡直離譜到沒法交代。
秘書匆匆追上去攔,被裴陌用力推開,他臉色陰沉到可怖,一言不發地用力按電梯,發現等待時間漫長得要命,就推開防火樓梯間。
那個樓梯間只有清潔工使用,裴陌大概摔了不止一跤,不過摔得都不算重,都不能和他回家后沖上二樓,因為樓梯太滑跌下來時,摔得頭暈目眩胸口窒息相比。
裴陌離開會議現場、離開會議大樓,他跳上那輛純黑保時捷,發動機發出極劇烈的轟鳴,輪胎和地面摩擦,產生尖銳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