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再上一任主人,是個人高馬大的高年級混混,裴陌打到他臉上,自然也吃了他不少虧。
那時他和溫絮白還只是住在一起,沒有婚約、沒有家族,沒有后來所發生的一切。
裴陌招惹了那個不好惹的混混,被一群人四處圍追堵截,又被騎著自行車、不知從哪忽然冒出來的溫絮白截住,神兵天降似的插手解救。
“你瘋了”裴陌被溫絮白和書包一起放在后座,還回不過神,“這是約架你知不知道你怎么敢來”
溫絮白的身體其實已經不支持這樣的劇烈運動。
況且,拳腳無眼,但凡溫絮白卷進來,受了一點傷、破了一點皮,就要休養小半個月。
但那天晚上的溫絮白和平時都不一樣,卯足力氣蹬著自行車帶他逃跑,汗水濡濕的短發被風吹起來,露出很溫潤舒朗的眉眼。
“小陌,謝謝你。”明明是溫絮白救了他,可溫絮白居然向他道謝,“我很開心。”
裴陌的臉就漲得通紅,他故意不理溫絮白,朝身后狂追的那些混混呸了一口,罵罵咧咧嘟囔“就該騎個大摩托。”
噴這些人一臉尾氣,再畫個圈繞回來,嚇得他們半死,看他們還囂張不囂張。
“大摩托”溫絮白好奇,看起來甚至還很心動,“好不好學酷嗎”
后來裴陌回答了什么,連他自己也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只是些毫無用處、毫無意義的閑話。
那天回去后,溫絮白就發起高燒,劇烈的運動讓他身上多出很多出血點,甚至有病情惡化的風險。
被醫生訓了足足半個小時,這個傻子居然還說自己很開心。
“我很久,沒這么開心”少年溫絮白戴著鼻氧,躺在病床上,面容蒼白,說話也沒有力氣,眼睛卻還彎著。
“小陌,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溫絮白一點也沒嫌棄他弄回來這些“戰利品”幼稚,還很鄭重地向他保證“我會好好使用這些禮物”
裴陌從塵封的記憶里醒來,他看著那個早已褪色、紙張泛黃,連皮質外殼也變陳舊的筆記本。
他太久沒想起過這些事。
原來當初的他,還做過這些蠢事、說過這些蠢話。
裴陌的手有些使不上力,他的手指冰冷,反復捻了十幾次,才終于把藏在皮質外殼里的第一頁捻出來。
那上面有溫絮白的字,字如其人,工整妥帖,溫潤端方。
也有他的字,十歲的裴陌沒什么好名聲,靠打架出名,寫字龍飛鳳舞鬼畫符,還很得意。
溫絮白寫,感謝小陌,自行車屬于劇烈運動,以后擇期學習駕駛大摩托。
裴陌寫,傻子。
那時候的裴陌是真這么想的真是個傻子,怎么頭腦這么笨,這么不知道轉彎。
明明就有他在,為什么還需要溫絮白跑去搞這種驚心動魄的事,學著騎什么破摩托。
明明就有他在怎么還會有不長眼的垃圾,敢叫溫絮白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