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說寧陽初,但裴陌咬字的重音實在過沉,視線實在太冷,又像在說別的什么事、什么人。
裴陌最恨的事,就是拖延、隱瞞、粉飾太平。
溫絮白既然知道婚約,從一開始就不該來招惹他。如果是礙于裴家,不得不來見他,就該在第一面和他說實話。
他們落到這一步,是溫絮白咎由自取。
這道理沒錯,任誰來評理都沒錯,所以教練的一肚子話也噎在胸口,只能艱難申辯“太突然了,一點準備都沒有,裴氏”
“他還是裴氏的代言人,以后向綜藝娛樂方向發展,商業價值不會跌落多少。”
裴陌說“讓他去學表演,找個老師教他。需要他拿金牌的時候,我會安排幾場比賽,讓他贏。”
教練的神情在這些話里變得極為難看。或許是因為錯愕憤怒,又或者是這些天壓抑的沖動,他徑直問裴陌“您是在報復嗎”
裴陌蹙緊眉,視線沉下來“你說什么”
他不認為自己的安排對寧陽初有什么不好,寧陽初游不出成績,作為運動員的生涯就已經結束了。
不如趁著成績還沒跌得太慘,利用現有名氣趁早轉型,更換賽道發展,對寧陽初和對裴氏都更有利。
“溫先生去世了,輿論很糟,給您惹了不少麻煩。”教練說,“在您看來,把這一切全搞砸,就是您對他的報復,對嗎”
裴陌這次的反應已經算得上是暴怒,他的視線沉得能滴水,臉色幾乎有種恐怖的扭曲。
“你不想干了”裴陌從牙齒間向外咬字,盯著這個恐怕是忽然瘋了,才會膽大包天胡言亂語的教練。
他搞砸什么了
這是最正常也最合理的安排,他明明每天都在做該做的事,太過重要的事必須他親自做,明明一直都是這樣。
憑什么一個仰仗裴氏領工資的游泳教練,都敢來他的面前,對他說這種放肆的胡話
憑什么說他在報復溫絮白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溫絮白托付給他的事
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溫絮白臨死前,唯一打過的電話是給他的,唯一拜托的事也是對著他
昨夜所見所失的一切,在這一刻又翻扯上來,張牙舞爪甚囂塵上。
裴陌手臂青筋暴起,強行抑制戾意,避免又扯進什么見鬼的“公共安全事件”。
他不能再被警察扣住,昨天已經耽擱了,他今天必須及時趕回去,盯著那些工人做事。
別以為加了個清理二樓的工作,那些人就能偷懶耍滑,不去好好收拾衛生間。
“把你們的團隊負責人叫來。”裴陌冷聲說,他的耐心將盡,不再和這些人浪費時間,“團隊解散,你被開除了,剩下的人去人事部,等后續安排”
裴陌在這里停下話頭。
他的眉頭死鎖,眼底戾意吞吐不定,盯著眼前的人影。
為什么這么看著他
這個該死的教練,看著他的表情,為什么像是他說了什么天大的蠢話
“你的腦子最好放清醒出去以后,少胡言亂語。”
裴陌盯著這個多半是瘋了的教練,他多少懷疑,這些人懷恨在心,會出去到處抹黑造謠溫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