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公司,會一直無條件養著一個運動員,因為運動員的巔峰期不可能一直持續,遲早會失去商業價值。
到那時候,如果寧陽初手里連半點家底也沒有,就只能任人安排擺弄。
那個時候,寧陽初還聽不懂這些。
等他終于能理解、能體會的時候這筆被負責人囑咐過的、由教練強行監督他存起來的錢,居然成了他僅有的底牌。
就在幾天前,寧陽初把這份底牌里的一大半,拿去買了輛最神氣豪華的摩托。
“這是我朋友的”
寧陽初像是只會說這一句話“不能給你們,這是我替我朋友買的。”
那人夸張地捧腹“少來這一套盯你幾個月了什么話都敢扯出來蒙我們你算什么東西,誰是你朋友”
寧陽初像是被游泳池里的水灌了喉嚨。
他沒法回答,也說不出半個字。
他是個什么東西
他是裴陌的幫兇、是自私的膽小鬼、是最蠢最沒腦子的混賬是榨干溫絮白生命的罪魁禍首之一。
寧陽初恍惚著低頭。
他走的路,好像都浸了溫絮白的血。
寧陽初用力拉開車庫的門,他摔了一跤又爬起來,跳上那輛摩托,手忙腳亂地插鑰匙、打火,摩托車大燈亮得刺眼,發出堪比爆炸的轟鳴。
那些人圍上來,卻沒想到寧陽初居然敢不要命地擰油門,唬得紛紛散開,讓他鉆了空子逃出去。
寧陽初的控制力其實沒那么好,他更擅長開水上摩托艇,兩者的確有共通處,卻畢竟不能一概而論。
等察覺到摩托車嚴重打滑,已經無法修正,轟鳴的龐然大物撞向路旁的水泥樁。
寧陽初盡力嘗試無果,伏低身體,閉上眼睛。
他感到絕望,卻不覺得害怕,他想這或許是因為他活該。
他活該,罪有應得,所以這不過是報應。
接著,有某種力道,從身后替他扶住車把,修正車路。
是種寧陽初這輩子也從沒見過的力道穩重利落,處變不驚,這樣的人天生就該生在賽場。
如果是這樣的一個人,不受厄運磋磨,有個足夠健康的身體不論選擇什么樣的賽場,都只會是最耀眼的那個。
“誰”寧陽初顫聲開口。
車速這么快,他的身后不可能有人。
可剛才的情形,明明
摩托車猛然右轉,避開路旁堆積的建筑垃圾,車身角度幾乎平行地面,擦出火星。
“看路。”熟悉的聲音溫潤沉靜,遞給他頭盔,“寧大摩托。”